第75章疑雾重重
离歌快步走向门外，淑妃也顾不上行礼，匆匆追上。刚到门口，天瑞宫的李嬷嬷就神色慌张地赶来了。
“启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太子突然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什么”淑妃脸色跌至惨白，踉跄着跨过门槛，险些跌倒在地。
离歌还算冷静，扶着她迅速赶回了天瑞宫。只见小祈煊小脸煞白，双目紧闭，头上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外渗，四肢僵硬。淑妃心疼地抱住儿子，热泪滚滚。
“姐姐不必惊慌，先把他放下！“离歌为他把完脉柔声劝慰，淑妃这才把他重新放到床榻上，交给离歌来诊治。
离歌派人到落雪宫取来了行医用的金针，将金针一一插入祈煊上半身的穴位处。第十二根插上，风祈煊的四肢明显不再僵硬，不一会儿，额头上的汗珠也渐渐不见了，小脸也恢复了此许的血色。
过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离歌又将金针一一拨出收起，不多时，风祈煊便幽幽转醒过来。淑妃喜极而泣地将他用力揽入怀中，不禁泪如雨下。
“母妃，煊煊儿难受！”风祈煊艰难地说着，闷闷的声音惊醒了她。
淑妃连忙松开手臂，上下仔细察看。
“煊儿，你哪儿不舒服，快告诉母妃！”
只见他把小脑袋摇了又摇，有些惊恐地盯着她。可能是被惊惶失措的母妃给吓到了。
“姐姐，先不要让他活动，你跟我来！”离歌把东西放好，轻声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淑妃又停了一会儿才跟出来。
“这次的事，我想不是意外！”离歌开门见山，毫无隐瞒。
淑妃也有同感地点点头。
“龙裔果的事，祈曜怎么说？”
“那件事似乎牵连甚广。他说会查下去，不过我怕会很难！”她一脸的担忧之色，出了今天这事，她更觉得事情不简单。
“怎么说？”
“龙裔果的事连个头绪也没有，就牵连到了一个从三品，还牵扯到他的亲威，他亲威的朋友，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只怕真的会查出一个大阴谋！”
“那也一定要查！不然煊儿的处境就太危险了！”淑妃出自本能地说着，她只要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
“我会想办法帮他查的，你别担心了！另外，以后让煊儿少出门，最好不要离开天瑞宫，至于让他去读书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离歌慎重地叮嘱完就带着金针走了。
淑妃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坚决而毅然。不管是谁要害煊儿，她都不会让他得逞的，就算她死，也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一根汗毛！
回到落雪宫，离歌头痛地想着扑朔迷离的蛛丝马迹，把自己丢到床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似乎那样就可以不再理会那些快要把她逼疯的杂事。
“咚咚！”敲门声传进来，她却兀自沉浸在烦躁之中。
“咚咚~”更加急促的敲门声一阵接一阵地涌向她，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开门一看，居然是堇儿。
“娘娘，巽王爷求见！”
“巽王？快快有请！”她灵机一动，迅速走出出迎接。
风祈曜一身淡青色长衫，更显潇洒、儒雅。
“是不是有消息了？！”她心急地问着，堇儿识趣地把下人们都召集到后院去了。
“对！我找到那个齐大人，他也很合作，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亲威。他的亲威知道我的来意也表示愿意合作，说可以马上安排我们和那个孜政货商见面，你要去吗？”风祈曜知道她心急，一股脑全盘托出。
“我要去！今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我想~会是同一伙人所为！”她坚决地回答着。就算风逸会生气，会暴怒她也不管了，那种生活在别人监视之中的感觉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一切都查清楚！
“好！明天我在‘醉仙雅居’等你，我们一起去见他！”
“嗯！”她点点头，开始思索自己如何避开别人的眼睛去见他。
“选妃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还不想成亲！”他严肃而坚持地说。
也许是看出他的郑重，她只好妥协。
“好吧！等那几个姑娘玩够了，我就送她们回去！”
“那~我先走了！”尽管他是那么地不舍，那么地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但真的必须离开了。
离歌点点头，送他往大门外走去。看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不禁在心中暗叹，如果可以，她宁愿从不曾出现在他生命之中，那样也能减少自己欠下的人情。如今这样，她要如何还他？为什么人要有爱？如果没有爱，便不会有痛。如果没有了爱，很多伴随爱而生的感受都不会有了。那样痛不欲生、锥心刺骨的感受都与自己无关了，但是如果真的爱过，谁又会说自己后悔沉沦？
第二天一大早，离歌匆匆收拾了一下便独自一人出了宫。什么人也没说，连堇儿也不知道。
醉仙雅居里，店小二还一脸的睡意。
“客官，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小二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此时的她一身布衣，毫不起眼，一看就知道是个乡村姑娘。
“我来找人！”她也不啰嗦，直接道出。
“哦！您是不是找一位姓祈的公子？”小二高兴得两眼放光。
离歌略一思索便肯定了。小二立即领她上了二楼，走到一间独立的雅间门外，伸手敲门。门应声而开，果然是风祈曜。他赏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把她迎进了屋里。
离歌讶异地看着他，本来以为他会马上带她去见那个孜政货商的。
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风祈曜微微一笑说：
“我们约的也是这里，等一下他们来了，小二自会通知我们。”
她这才松了口气，自顾自地往凳子上坐下。
“你还没用早膳吧？”
“嗯~急着赶过来，当然是空着肚子！”她有些委屈地说着，摸了摸桌上的茶杯，触手温热，端起来张口就喝。
他快步走到门外，唤来小二，点了一些家常小菜又走了进来。
“你来很久了？”她没话找话说，因为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没有！我也刚到，你没看小二一脸的不高兴吗？如果不是那些银子，估计他连门都不乐意给我开！”风祈曜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你不是王爷，也不是很有钱的话，我估计，他说不定会把你轰出去！”离歌很没良心地幸灾乐祸。
“我是在为你办事啊！这么没良心，要让你去带兵打仗的话，看谁还会为你卖命！”风祈曜气结地指控，却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离歌也听出他的玩笑之意，禁不住扬起唇角。
四色菜肴端上桌，离歌毫不客气，狼吞虎咽的样子甚像饿死鬼投胎。
“慢点吃，别噎着了！”风祈曜忍不住劝她。
“我又不是三咳，咳咳”正要张嘴辩解，却被还未来得及下咽的食物呛住了。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摇着头迅速倒了杯茶水给她。顾不上再啰嗦，她接过去一仰脖就全下肚了，这才解了刚才那燃眉之急。
“都怪你！这下你开心了吧？”她忍不住责备他，脑海中却不经意地浮现出记忆深处那似曾相识的一幕。
“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你看我哪儿像开心了？”他郑重而严肃地反驳，她冷哼一声不再理他，继续大开吃戒。
还没吃多少，店小二在外面叫嚷，却原来是他们要见的人已经来了。
“那就让他们候着！”风祈曜大摆王爷架子，居然一点都不脸红。
离歌边吃边在心中感慨他的厚脸皮。
“他们已经来了，不过，咱们还是能吃多慢就吃多慢，让堂堂王爷和皇后等候他们近半个时辰，普天之下也就他们有这胆儿了吧！让他们慢慢候着吧！”说了这么多，却掩饰不了自己想和她多独处一会儿的私心。他可以骗他们，但骗不了自己。只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坐牢也是开心的，也和人间仙境无异。
“我今天才发现，你的报复心也不是一般的强呢！”离歌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略微有些嘲讽。
“谢娘娘夸奖！”他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表情害得离歌啼笑皆非，差点把口中的菜肴喷出来。
就在她和风祈曜开心地用完早膳，去见那个孜政货商的同时，宫里已经乱了套。堇儿起床后发现离歌不在寝宫，本以为她去别的地方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回来。眼看着多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人影，她只好派人四下去找。
淑妃那个传回话没有，其他娘娘那儿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问，只能暗地里打听，可传回信也是没见去过，害堇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淑妃迅速赶到落雪宫了解情况，当得知离歌前一天见巽王时，她心中隐约猜到离歌可能出宫了，连忙派人四个宫门都去问，果然查到一大早，她由南门出的宫，一直不曾回来。
联想到她可能是为了龙裔果的事，淑妃明白此时自己要起到掩护的作用。她吩咐了下人不许声张之后，又把堇儿叫到了僻静之处。
“你记住，如果有哪位娘娘来请安，就说皇后娘娘到我那儿去了，把她们找发走之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能露出破绽！万一皇上来了，你就说娘娘一大早就出去散步了，至今未回，记住了吗？”她周到地嘱咐着。
“是，奴婢记住了！”堇儿躬身应道。
“那就好，千万不要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先走了！”
“恭送淑妃娘娘！”堇儿恭敬地行礼，目送她消失在大门口。
醉仙雅居。
离歌和风祈曜垂头丧气地出现在门口。
“怎么办？现在又扯出孜政国的官员了，还要查下去吗？”风祈曜有些犹豫，他不想再查下去了，直觉告诉他，再查下去，她会很危险！
“要！一定要继续查下去！我讨厌活在被动这中，讨厌被别人掌控，所以无论有多艰难都一定要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离歌一脸的坚毅。
“好吧！交给我来办！”他沉默了许久，才妥协性地下定决心。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令他一时气结，无言以对，只好苦笑。
“接下来要去哪儿？”他的笑容像孩子般纯净而明亮。
“我该回宫了！”她扔出五个字，令他的笑容迅速黯淡下去。
“这么快”仿佛自言自语，“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吗？”他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眸。
她看到他眼中的渴求与希翼，她也深知，自己对那种东西没有免疫力。
“好吧！反正都出来了，早回去晚回去，只是时间送别而已。说吧，你想去哪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以显示自己的开心。
“只要有你，去哪儿都可以！”他认真地说着，眼神浓烈而深幽。
她连忙转开视线，想了一会儿说：
“我想在想站在一个特别高的地方，发泄一下情绪，去哪儿好呢？”
“跟我来！”他牵起她的手，走大街串小巷，飞快地移动着。
有的人认出了她就是离歌，但又不敢肯定，堂堂皇后会一身布衣出现在大街上？还会任由那样俊朗的男子牵着手？想到根本不可能，大家只当自己是认错人或者眼花。
“啊~~”离歌站在太平山西簏的山涧边大声呼喊，余音在山涧中久久回荡，不绝于耳。风祈曜只是静静地陪着她，既不说话也不动，像空气一样存在着。
“风祈颢~~”她再一次大声呼喊，脸上的表情由原来的郁闷变成了痛苦和迷茫，声音也渐渐小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风祈曜不悦地挑起眉质问。
“因为是我害了他。如果没有我，也许现在他是皇上，也许”
“没有那个也许！”他激动地打断她，“我倒觉得，这么多人中，始终都是他们欠了你，是他们害了你！”
“什么意思？”她惊诧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中。
“你可以否认吗？从一开始，你的痛苦都来自于他们，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曾让你真正快乐、幸福过，不是吗？！”他说得异常笃定，似乎在为她的幸福争取公道，又似乎在痛恨着什么，神情受伤而微带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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