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的潜质
第29章：我的潜质
我一直觉得，如果你想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你要不学会忍气吞声，要不你就让自己变的很牛逼，而不是装的那种。就比如你修车修的特别好，车坏了你一看一听，就知道哪儿出的毛病，你就很牛逼，还有那些搞飞机火箭的人，这些人简直太牛逼了，我一万个麦穗也搞不成飞机，打飞机还差不多，但我要是当兵上战场，估计也能当英雄，只是我不想当兵，也不想当警察，关键是人家也不要我这样的。
我老爹的工厂里有好多的技术员，有几个是从北京高薪聘请的，也都很牛逼，他们帮我老爹负责技术，让我老爹挣了很多钱，但我觉得我老爹比他们更牛逼点儿，尽管我又觉得他其实也没什么。虽说我一直没发现自己的优点，但是我相信我是有潜质的。就比如那次我、C和哨儿喝完了酒在厕所里打赌，结果我赢了。
西四街马家胡同口的那个厕所是我今生见到过的最烂最烂的厕所了，反正男的这边非常的脏，女的那边我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厕所里本来是有蹲坑的，但是满了，之后人们就在所能插足的任何角落方便，然后小便池也被大便填满了，然后整个厕所就都满了，臭味混合着尿骚味让人喘不上气。小便的人，基本上都是站在门口往里直接尿的，因为进不去了，但是还是有勇敢的人，搬了砖头进去大便。那天我们仨人喝完酒就又光临了这个厕所。还没进去，C就吐了，说我在外面尿了，这味儿太他妈呛人了，毒瓦斯啊，这厕所怎么没人管。
厕所的顶子上有个螺旋形的节能灯，本来应该很亮的，但是上面粘满了苍蝇屎，光线消弱了百分之六十，但是也足够把厕所里面照亮了，里面的景象很悲壮，成群结队的蛆排着队在里面游行狂欢，数不清的苍蝇在空中做着飞行表演。
C突然说，麦穗，你要是能在这厕所里蹲半小时我给你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谁蹲啊，一小时五百我就干，俩小时一千，三小时一千五。
行，C趁着酒劲儿满不在乎的说行，你要是晕里面，我们可是不带管的，你得自个爬出来。
哨儿作证，但是我要是蹲累了，可以站起来歇会儿。我说。
没问题，但是不能擦屁股，不能提起裤子。
好，我进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进了厕所，但是实在是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只能踩着稀稀稠稠的屎走到厕所中央，可惜我的耐克鞋啊，我脱掉裤子蹲下，顿时被浓烈的尿素味儿给包围了。但我想那些蛆和苍蝇蚊子都熏不死，能熏死我。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的我就进入了一种奇幻的状态，我觉得我像是在内蒙的草原上，那里天高气爽，遍地牛羊，还有放牧的姑娘。蜜蜂和蚊子在我的屁股的周围飞翔，落在我光着的屁股上，它们吸我的血，让它们吸，我撑死它们。
不时有人进来，惊讶而崇敬的看我一眼，看我跟英雄似的，之后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们站在门口往里面尿，不管朝什么方向，我都能看的他们鸟儿，我说没事，尿吧，别冲着我就行，有个小子大概有撒尿恐惧症，站着那好几分钟都没尿出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同情的看着他说，我闭上眼，你放松了慢慢尿，不一会他果然成功了，我感到很欣慰。C不时的从门口扒头儿看我，我说你不用看，我的动作很标准，还没站起来过呢。
一小时二十分的时候，C手里拿着五百块钱，出现在门口，说哥哥，您出来吧，这五百块归您了。
我说别介啊，我还没拉完呢，我这泡屎怎么也得拉个三四个小时吧。
哥哥，我服你了，您这泡屎太贵了，我买不起了。
得，我提好裤子，从里面出来。从C手里夺过那五百块钱，心说这钱挣得可真容易。然后跺了跺脚，脚上的屎四处飞溅，C跳到一边，吃惊的说，你怎么连屁股都没擦。
我说我他妈就没有拉，你要吃的话，我可以现场给你制作点新鲜的。
哨儿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的。
那天我开车在华联商场后面的停车场等人，他们去商场里买东西了，因为那天车很多，我又在车上，所以我就没找停车位，而是把车顺在通道边儿上，要是挡了人家的道儿，我动动车就完了。我没灭车，开着空调，坐在车里听郭德纲的相声，他的相声我很喜欢，因为他嘴够损，什么都说。没多会儿，我通道斜对面的一辆黑色北京牌照的汉兰达发动了，往后倒车要走，我看看空间满够，也就没动车，心说这么大地方都出不来，驾驶证一定是买的。正想着那辆汉兰达的屁股奔着我的车门子就来了，我心说它别不会装上我把，我赶紧摁喇叭，但是晚了，咣的一声，那车就撞在我这侧的车门子上了，我这车跟着一晃悠。
我心里话说，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真他妈的手潮。但我并没生气，心想只要这货下来道个歉，赔我点儿修车钱就算了，如果他要是不下车，或者下来态度不好，那我还就讹上他了。所以我坐在车里没动，本来想降下车玻璃，可是门子撞瘪了，玻璃降了一点就下不来了。
汉兰达顶着我的车门子停下来了。片刻有个女的带着个小墨镜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个手机，她先从右边过来看了一眼，又绕到左边我车头前，摘下小墨镜又看了看，然后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往我车里瞅，因为我前面玻璃贴了膜，里面看不太清。我凑到玻璃前，示意她往前提提车，我好下去，因为我左边车门在紧贴在别的车屁股也打不开。
她上了车，把车往前一提，我打开车门子下了车，关好门子看了看，整个车门子都憋下去了。
那女的随后就过来了。
见她到了我跟前，我笑着跟她说，姐姐，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她愣了一下，也认出我，陪着笑说兄弟是你啊，我给你车撞的严重么？
我说不严重。
她说兄弟真对不起，刚才打电话我走神了。
我说没事，你没撞上别人就好，下次开车可不能电话。
她说以后一定不会了。
我开玩笑说我们这是遭老天报应了，我帮你砸人家车玻璃，反过来你撞我车门子。
她笑，说备不住。接着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自己去修修好了，修理厂我熟，花不了多少钱。
她说我车有保险，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定下损，我赔给你。
我说你不嫌麻烦就给他们打电话。
她说行，我有那个人的电话，接着就开始打电话。打完她就拿手机拍了一些现场的照片，拍完了她跟我说，兄弟我先给你些钱，你去修车，修完了把账单给我就行了。说着就去车里找钱包。
我说算了，有事你先走，下面的事儿我自己处理吧，我干的坏事儿太多，今儿个活该我倒霉。
她说，兄弟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是干坏事那也是你帮我干的，你那是助人为乐，所以你别瞎说自己。
我笑，觉得这个女人还真不错，他老公摊上她，挺有福气的。
她打开她的小钱包，说我就还有几百了，要不你等会儿，我去取款机给你取点儿，你估计要多少钱？
我说真不用，修理厂和保险公司可以直接结算，你把保险公司的名字告诉我就行了。
她长出了口气，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说，那好，下边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你还有我电话么？
我说有呢。
她说那行，我有事儿先走了，我婆婆病了，在医院呢。
我说你那赶紧走吧。
她向我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上车走了。之后的几天里，因为修车保险的事儿，我和杰西卡虽然没见面，但打过几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我让他们给我换了个新门子，还要了千把块的误工费，反正是保险公司出钱，不要白不要。电话里杰西卡问我是干什么工作的，我说我开车拉私活的，用帕萨特给婚庆公司接媳妇，有人用车的话，给我介绍着点儿，我擅长跑长途，服务周到，价格合理。她说行，以后单位用车的话，我让他们找你。
果然没多久他们单位有两人出差去内蒙，就用了我的车，来来回回二十来天，我挣了三千多，这种出门的活儿我很喜欢，出去转转，还有人给钱。
那天回到他们单位时已经是下午了，我给她打电话说，卡姐你在单位么，她说在呢。我说我从内蒙给你捎了点儿东西给你，你能下楼来你车这儿么，我就在车旁边。不一会她就下来了，我从车里拿出一小盒奶茶和一小盒风干牛肉，说卡姐这份儿是给你的。她笑着说，麦穗你还真有份儿心思。
我说出趟门，我总愿意回来给大伙带点儿吃的，尝尝远方的味道嘛，就算它很难吃。
卡姐没拒绝，让我放她车上了。
之后隔三差五的，他们单位就用我的车，本来我就没指望挣多少钱，他们当然愿意用。他们后勤主任说，用你的车，比用单位的车还划算呢，我们什么都不用管，省事省心。有次他小声问我，你和我们杰西卡经理什么关系，亲戚？我说没什么关系，亲戚的话我就不收这么低了，简直是带车给你们打工呢，不是人白使，就是车白用，要不你回头给涨点儿钱。他说我做不了主，回头跟领导说说，我说那行，我请请你，顺便叫上卡姐。
他说行啊，平时我们根本请不动她，你请她能去？
我说试试啊。随即我就给卡姐打电话，说卡姐，我想请郝主任吃饭，能请你作陪么，帮帮忙呗。
卡姐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你和郝主任定地方吧，下班后我和你们一起去。
好嘞。我挂了电话跟郝主任说，卡姐让我们定地方，你说去哪儿？
麦穗，你真有面子啊。我们去巴蜀川菜馆吧，她好像挺喜欢川菜的。
我说要不你再叫个女同事作陪吧。
他说行，你想得还挺周到，我给萨莎打电话，她跟杰西卡关系可好了。
当晚，我开车带着杰西卡、萨莎和郝经理去了巴蜀川菜馆，那顿饭两位女士喝了点儿红酒，郝主任喝的白的，而我喝了一肚子茶水，不过吃的很愉快。郝主任在卡姐前面没少说我的好话。
饭桌上卡姐问我，说麦穗你就开私车挣钱么，之前你干什么？我说我在菜市场当保安啊。
他们一听很惊奇，说你当过保安？还在菜市场？有开着帕萨特当保安的么？
我说那时候我开捷达，才换了帕萨特没多久。
骗人呢吧？郝主任说。
我说真的，要是你们单位招保安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当保安挺称职的。
那你现在除了开私车，还干别的么？萨莎问我。
管闲事儿啊，比如有人打架惹事了，我可是帮他们找人疏通啊，或者你给别人欺负了，我可以找人帮你出气啊，别人欠你钱不还，我还可以找人帮你要要帐，都是些闲事。
麦穗你还有这本事呢，别不是黑社会吧。萨莎说。
我说萨莎姐，你看我像么？卡姐看着我笑，说我看像。
后来他们说起业务上的事儿，卡姐说，现在在单位干了这么多年，我的专业全都忘了，连琴都忘了怎么弹了。
我好奇的问，卡姐你原来学什么的？
她说在师范大学学的音乐。
哦，真是没想到，你学音乐啊。我由衷的感叹道。
干嘛？卡姐笑着说。
我说我最佩服你们这些搞音乐的了，拿着弓子、管子鼓捣些动静儿出来，就能让人听的掉眼泪。
卡姐侧着脸，笑着望着我说，麦穗，你这是夸我们呢，还是损我们呢，什么弓子管子啊？
我说当然是夸了，我家里有好多音乐CD呢，晚上一个人听，有时候真就想掉眼泪，莫名其妙的，邪门了。你音响发烧友啊？萨莎问。
算是吧，我一个朋友带的，我家里有两套音响呢，一套看电影，一套听音乐。要不一会儿带你们去我家听听，绝对棒，用我那朋友的话，从我那套箱子出来的不是天籁之音，简直是精灵，可以直接穿透你的心——嚓。我用手比划着说。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么？
萨莎姐，你还不相信，之前我也不相信，但是自从开始发烧，我才知道真有这么神奇事儿。赶快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听听你就知道了，这个卡姐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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