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我也配
第66章：我也配
在海南我住到十五才回家，老爹老妈他们有事走的早，弟弟留下来陪爸爸的客户。
虽然杰西卡没在身边，但是我的心情一下子出奇的好。
白天去海里游游泳，四处溜达溜达，拍拍照片，到晚上了，在QQ上和杰西卡聊聊天，把照片传给她看，为此我每天都要搞些自拍，在海边穿着泳裤摆不同的POSE的，去大排档吃海鲜的，躺着椰树林的吊床上的，杰西卡说看着我的照片都能感到很快乐，我说我是在拿这些照片引诱你呢，有你我会更快乐。
可是到了正月十一，杰西卡就没有再上线。我给她发短信，她说她出差了。余下的几天，我的玩儿劲儿也过了，想回家了。
回到家，我就先去找C，哨儿的儿子的满月是初九办的，C帮我垫了份子钱。
见了面，C说，这个年你小子过的够滋润的，晒得这么黑？
我说整天在海里游泳，能不黑么？
牛逼，有钱人。哨儿说，等你回来请你吃饭呢。
我说好啊，就今天吧。
C说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我们是该喝顿酒了，庆祝一下。
我说庆祝个啥？
要庆祝的事儿多了，先庆祝我吧，我和小肖要订婚了，这得感谢你。
我操，这么快？是啊，我都没想到，是小肖提出来的，当时我都懵了。C带着一脸的微笑，看的出他心里特别的美。
另外我再告诉你件事儿，姓彭的被双规了，胡才被停职了，我们干的这点儿事儿总算有结果了，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C得意的跟我说。
我笑了笑，嘴上虽说好啊，但心里觉得这事儿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你好像对这事儿一点都不高兴。
我高兴管个屁，他们又不给我们发奖金。
你高不高兴我不管，我这比发奖金还好呢。C脸上的笑就一直没下去过，看上去很无耻。
切，你看你这点儿出息。我虽然说着他，但想起杰西卡，心里的快乐也无耻的冒出来。
当晚我们哥仨又喝了一顿大酒。
喝到高兴处，C捋了捋舌头跟我们说，这个人就得长点儿好心眼，干点儿好事儿，当好人不吃亏啊，你看哨儿这个怂人，心眼好吧，找个老婆还是个大学生，还给他生了个儿子，我这人说实话不怎么样，但心眼也不错，关键是不但改邪归正，还惩恶扬善，结果怎么样，小肖老师这么好的女人主动提出和我订婚，这是什么，这是报应。麦穗你呢，按说也干了点好事儿啊？怎么老天还让你光棍儿着呢——那就是坏事儿干的太多，完了吧。以后我和哨儿都是有老婆有家的人了，我们要当个好男人，不能再带你个光棍儿混了。
就是，哥哥们，这个人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当了爹就更不一样了，感觉可好了，好的简直没法儿说。哨儿在旁边帮腔说。
去去去，你们俩别气我，看你们那怂样，不记得我的好就算了，还他妈笑话我，切，我哪天我带来个天下最好的女人让你们见识见识。
还天下最好的女人，你见过么，吹吧，就算有我们也不稀罕。
是啊，你们当然不稀罕，因为你们已经有了最好的了，但是我也不稀罕你们的。尽管喝多了，我还是能想明白。
哥哥，你知道当时小肖跟我说，C，我爸问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呢。当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么？我觉得我都高兴的要飞到天上了，我的妈呀，这种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C醉眼迷离的说，脸上笑仿佛永远都笑不完。
那你最好一辈子都别忘，忘了你是王八蛋。我舌头也不好使了。
我们他妈本来就是王八蛋，王八蛋怎么了，那也比那些王八蛋强……，C说着说着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赶紧低头往桌子找他。
我操，你怎么躺下边去了。
我赶紧和哨儿去拉他。
哨儿也多了，说哥哥C好像没气儿了。我一听，冒出一脑门子的汗，酒醒了不少，说你再听听。
哨儿说，是没气儿了，吐白沫儿了他。
我酒劲儿蹭就醒了，一把把C从地上拎起来，跟哨儿说，快去结账，我们得这小子送医院去。
那天，我们在医院又折腾了一个晚上，还好，第二天C没什么事儿，输了一上午的液出院了。
陪C的空当，在医院的楼道里，我问哨儿，手艺学的怎么样？面馆还开不开。
哨儿说，先不开了，我想先在二大爷的饭店干几年，好好学学手艺，不干不知道，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我想当个大厨，那种特别牛逼的大厨，以后有机会再去外面学学。
好啊。我应了声，心说这小子都长出息了，可我呢？年前秀儿的弟弟也过来了，我跟二大爷说了说，现在饭店里当伙计呢，干的也不错。秀儿的父母现在也都在我这儿，帮我们照看孩子。
那你这压力够大的。
省着点儿花呗，秀的爸爸是木匠，一直在上海那边打工搞装修，他还总想回上海打工呢，我想回头在这边帮他找找他们老乡，不行自己干。秀儿也说，等孩子大点儿，她也找个班儿上，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就会松快多了。
你这不娶了一个秀，是娶了一大家子啊，赚啦。
哨儿笑了笑，说当初还不是亏了你。
当初啊，当初是你心眼儿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当初的事儿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谢谢哥哥。哨儿用拳头敲了敲我的肩膀，接着说，哥哥，我现在觉得我小日子可有奔头了，特幸福，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着哨儿的眼泪就要出来。
什么他妈真的假的，这是你该得的。我赶紧岔开话题，觉得俩老爷们在医院里楼道煽情有点太扯淡了。
早上，我们让哨儿上班走了，中午我陪C离开医院，C和我浑身都软塌塌的，我们约定以后可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路上，C又跟我说起姓彭的事儿，说这逼的政治前途是完了。
我说我们还说别说这些孙子了，这样的孙子搞下一两个，管个蛋用啊，那些真正的祸国殃民的我们一个都整不倒，甚至我们都不知道，我老爹过年跟我说起北京的那些人，黑的我们都无法想象。这次我们就当出了口气，算了吧。
也是。C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们今天喝多的事儿，以后别当着小肖说。
我说我知道。
C说啥时候你还去海南啊，带我也玩儿一趟去。
我说你都有幼儿园老师了，还稀罕我啊。
你当然得跟着去了啦，要不谁花钱啊，不过你最好也带个女朋友，你到底有没有啊？
我笑了笑，说废话，我这么一表人才的阔少，岁数这么大还没女朋友，那不白混了。
是不是开服装点儿的那个，那次我和小肖逛街，还看到她了呢，挺漂亮的。
不是，我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你藏得够深啊。
那当然啦，我心爱的东西从来不给别人看，更何况是女人了。
好小子，竟然敢瞒着我，快说，是谁。
有一天你会看到。
我决定去看看三凤，这个爱过我的女人，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爱是个什么滋味，以为爱就是用来做的呢。
这天天气格外的好，我开车直接去了奥龙公司的菜市场，在市场门口，我打听买调料的在哪儿。那人用手一指，说不就在那边么，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连好几个牌子，其中一个牌子红底大白字，上面写着光荣调料批发。我心想就是它了，我记得三凤说过她老公叫刘光荣。
我把车停在路边，把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大模大样的就走过去。快到档口跟前了，去就闻到了调料的味道，并且看到档口前的摊子后面，站着的三凤。她比原来胖了不少，肚子明显鼓起来了，一看就是怀孕了，她正隔着摊子和旁边档口的一个人说话。
我低着头走到她摊子跟前，随便从一个袋子里抓了把麻椒问，这个多少钱啊。
八块。三凤说。
熟人便宜点儿呗。我没抬头。麦穗，你个臭小子，还想图便宜，贵贱不卖给你。三凤笑着说，我抬头看看她，她满面红光的。
你老公呢？我问。
问他干嘛，接货去了。
哦，我怕他在这儿吃醋，几个月了。我问。
你以为你是谁啊，别自作多情——五个多月了。
我伸出手，搬着指头算了一下，说你们效率够高的。
去滚，三凤笑着说，本来没打算要的，结果不小心就怀上了。
生孩子还有不小心的，就说你自己着急得了，你要是让你老公用安全套，再怎么折腾都种不上。隔着摊子，我探过身子凑近她小声说。
讨厌你个麦穗，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没个正型呢。三凤数落我说。我嬉皮笑脸的笑了笑说，等你孩子过满月别忘了给我个信儿。
这个你放心，别人都不叫，也得通知你这个当舅舅的。
我和三凤又闲扯了几句，就走了。
心说，幸亏当初没娶她，不然今天去外面接货的人就是我了，不过看样子现在三凤过的还不错，这人要想开点儿，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这不三凤也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操，怎么是别人呢，我现在才是外人，人家才是两口子，所以从今往后，我就别瞎操心人家的事儿了，还是想想自己吧，我该去趟邢台了，这次买个戒指带过去，是不是有点儿装啊，万一杰西卡不收怎么办，我不是白买了，但上次的小项链，杰西卡可是收下了。最后我决定先去北京看看戒指的样子。
去邢台的前两天，我专门查了查黄历，我要挑个吉利的日子去见杰西卡，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儿迷信了。头天晚上我理发刮脸，沐浴更衣。
第二天早上，我上身穿着杰西卡送我的夹克，下身穿了条干净的牛仔裤，配上厚底儿黑皮鞋，我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还行。
我把从北京买的戒指揣到口袋里就出发了。本来还想买束花，可后来一想，太装了，再说经过这一路，没准到邢台花都蔫了。
那天天气也不错，艳阳高照的，天挺暖和，跟春天一样，这不是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么。我开着车，一路奔向邢台，亲爱的杰西卡，我来啦。
结果我到了她们单位，敲门进了她的办公室，并没有看到杰西卡，她们那个男主任说，杰西卡请假了，好些天没有来了，说是家里有事。
哦，我谢了他，退出办公室。心说来前也没打个电话，难到杰西卡家出了什么事儿，她父母病了。我思忖了一下，想来前也没给杰西卡的父母买些东西，这要是将来我娶了杰西卡，他们就是我岳父岳母了。我赶紧去商场买了一堆东西放到车里，去了杰西卡父母的家。当我拎着东西敲开她家门时，就杰西卡的爸爸在家。他看了看我一时没认出我是谁来。
我赶紧又把自己介绍了一下。
他笑着说想起来了，看我这记性，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你了。
我说我今天专门过来看看您老和杰西卡。
他说你来的真不巧，杰西卡出差了，去了好多天了，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一愣，心说杰西卡大概是撒谎了，但她去哪儿了呢？
哦，是么，那可太不巧了。我说着把两只手里的东西放在门边。
你太客气了，还带来这么多东西。老爷子特和蔼。
我说应该的，然后试探着问，杰西卡去哪儿出差了您知道么？
这个她没说，就说公司让出差，这次时间比较长，好像去南方了。
哦，您和阿姨身体都很好吧，阿姨呢？
她去看老同事了，我们这些退休的人啊，平时也没有太多事儿。杰西卡的爸爸说，开始给我沏茶倒水。
我说您别忙了，我呆不住，一会就走了。
大老远来趟，中午吃了饭再走。老爷子挺热情。
虽然杰西卡没在，我和老爷子还挺聊的来，呆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起身告辞了。
老头说，中午吃了饭再走吧。
我说还有点儿别的事儿，先回去了。我突然想起口袋里的戒指，心说直接给杰西卡还有点不好意思，不如让他爸爸转交吧，我从口袋里拿出装着戒指的小盒子，递给老爷子。说我给杰西卡带了个东西，麻烦你转交给她。
老爷子接过来也没看，说好。
她送我到楼下，我上了车来到街上，拨下了杰西卡的电话号码，结果停机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前几天我们还互发过短信呢，怎么又停机了呢。
我找了个地方，给杰西卡的手机交了二百块钱的电话费，等了一会我再打，提示对方已关机。
一时间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什么兴致都没了。
我开着车在邢台的街道上闲逛，心说这些天白激动了，所有胡思乱想全白搭了，要是杰西卡不在，或者不答应，我纠结半天管个屁用。
中午了，我随便在路边找了小饭店吃午饭，街对面一个买箱包的小店的门口的大音箱里不停的播放着广告，什么火热促销，清仓甩卖，全部两折销售，皮尔卡丹、登喜路、路易威登、LV各种名牌应有尽有，全部两折销售，全部两折销售……在它的广告里，这些名牌跟破烂儿似的，给钱就卖。这眼见中午人们都该吃饭了，街道上没什么人了，它总算停了开始放歌，开始的两首我没听过，第三首是谭咏麟的披着羊皮的狼，这首歌我以前听过也没什么感觉，可是当听到那句：我真的好爱你，我愿意改变自己，我愿意为你流浪在戈壁。我突然感觉心里一热，仰头看看小饭店有熏黑的天花板，心说这不就说我呢么，我就是那个披着羊皮的流氓，我初中都没毕业没文化，除了会打架泡妞，什么都不会，却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我他妈的也配，我要是杰西卡，我也说你别傻了，怎么当时我就没听出来呢。
我点上一根儿烟，听着对面箱包店的音箱里，听着谭咏麟的这首歌，突然想哭。
我确定你就是我心中如花的羔羊，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翅膀，我搂你在怀里，装进我的身体，让你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这完全是我和杰西卡做爱时的感觉嘛。
我有多爱你，就有多少柔情。可是我有柔情么，我有个屁。
突然之间我的心情一落千丈。
我把烟屁丢在地上用脚碾碎了，心说现在这样也许最好，怎么早没听仔细听过这个歌呢。也许我该找个自己配的上的女人——我他妈连三凤都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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