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郑珣的语气亲善又体贴，但是玉容却知道，她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拒绝，但从此以后，她将和殿下渐行渐远，甚至可能丧失心腹的地位。好处是，她可以安心做个匠人，拿着丰厚俸禄和偶尔的奖赏，安稳度日。
要么答应，但会走上一条跟她预想中完全不同的未知之路。
她是一个喜欢安稳的人。
因为年纪小，所以其他人总会多照顾她几分，因此她很少吃什么苦。
因此，她也是小队之中最不求上进的一个。
按理来说，她该选第一个。
但她没有草率地做决定。
这种时候，她忽然想起了吕梦颖。
如果梦颖在这里，一定是不说话，平静地看着她。
但玉容那颗不定的心就在这样的想象中慢慢安定。
“殿下，我去。”
她玉容可是吕梦颖的小妹，压根不带怕的好吧。
玉容板着脸，严肃道：“我可以。”
青龙卫小队里的其他人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他们爬得越来越高，也会拥有更高的成就。
她不愿意只能坠在最后，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是要并肩而行的！
郑珣再次朝她确定：“决定了？”
“决定了殿下。”
玉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和语气认真一点，好证明自己不是随口一说。
她既然下定决心，那就一定要去做的，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好，我会写信回京，让人给你准备好印章和护卫，你以后，就是大雍女官。切记，以百姓为先，莫仗势欺人，莫骄矜自大，关乎政事不疏忽，关乎刑案定谨慎……”
郑珣叮嘱了许多。
玉容也不嫌她唠叨，逐字逐句记下。
郑珣说完之后，玉容当即道：“我先去找些西州人学一些他们的土话，殿下放心，我一定在有生之年，让西州融入中原文化。”
这正是郑珣的目的之一。
看来，她没有选错人。
“我相信你。”
玉容受到她的肯定，严阵以待地告退去做准备。
郑珣送走她，又开始处理西州一些累积多年不得断的案子。
这些原该送到京中，但是一来一回耗费的时间太长，所以郑珣能解决的就顺手解决。
在确定乌日苏已经踏入了红鹰军的包围后，她便收拾好行李，带着郑十，去巡视西州的水利建设。
西州这边的水利由鲁远道的小徒弟盯着。
这位开拓不足，守成有余，全赖鲁远道南北两边跑。
鲁远道也不是铁打的，长期如此，身体吃不消。
郑珣心疼自己的大才，先给送大夫，又给送厨子，丫鬟护卫，全部安排到位。
平时见到这方面的人才，也没少往她身边送，就为了给她分担一二。
但成熟的人才到底稀少。
最后只能选出个不功不过的暂时顶上。
郑珣这一遭过去也不是为了指点什么，纯粹是西州天高皇帝远，去镇镇那些心思活泛的宵小。
她没准备离开多久，所以只给建阳留了封信。
章代容避开吕梦颖，担忧地询问：“殿下是不是因为我们不让她上战场，生气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建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什么好消息，脸上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章代容瞧着她的笑容，心里头冒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猜测：“将军！您是不是对太女殿下有所不满啊！”
建阳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你这脑子里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个什么？”
“那为什么太女殿下离开您那么高兴？”
“你不懂，我高兴是因为，元嘉这是体谅我呢。”
元嘉的本事众所周知。
所以，她若是在这里，那红鹰军一定会被她夺去一部分光芒。
就如她最开始所说的那样。
红鹰军选择西州便是为了保证这一仗一鸣惊人，从此让任何人都无法质疑她们的功绩。
所以，元嘉也在竭力避免有些人把红鹰军的成果归于她身上。
这简直是再周全不过了。
章代容恍然：“我们可不能辜负太女殿下的好心。”
建阳点了点头，多教导了一句：“若你以后再产生这样的疑问，务必记得以元嘉为重。”
红鹰军不只是她的红鹰军，更是大雍和百姓的红鹰军。
以红鹰军作为她的私军固然能让她更有尊贵和荣光，但这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军队，她深知成为大雍的军队能让她们以后的路途更广阔。
所以，她决不能让她们本末倒置。
章代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
“走吧，”建阳不再多说，“去会会乌日苏。”
乌日苏这次尤为谨慎，或许是因为莫晟和他说了些什么。
幸好乌日苏和莫晟彼此不信任，乌日苏有谨慎但有限。
耐心蛰伏这么久，终于等到鱼儿咬钩，也到了收网的时候。
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好的红鹰军发起进攻。
褐国军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将军！有埋伏！”
乌日苏反应过来想要撤离已经为时已晚。
他只能咬牙道：“怕什么？咱们一群壮汉难道还怕一群娘们儿不成？继续进攻！”
乌日苏手底下的兵，跟他一样是大开大合的风格。
以往赢下来的战争也大多以横扫之势取得胜利。
因此，没人反驳乌日苏。
亦或者，他们也打心里认同乌日苏的话。
但他们的想法并不会减缓红鹰军的攻势。
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习武之材。
进入军营前，力气能抵过男子的红鹰军只是少数。
但建阳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训练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不留余地。
而红鹰军的伙房，伙食是一等一的好。
因为有些女孩因为吃了太多苦，底子差，为了让她们尽快补好身子，建阳手底下的人也没少费功夫。
就这么事无巨细，处处妥帖地照料了许久，为的就是今日一声龙吟。
褐国人就倒霉了，真正对上后他们才发现，红鹰军和他们想象中一点都不同。
她们打架勇猛不输他们。
甚至身上还有一股子不怕死的劲儿。
再强大的军队，面对豁出命去的敌人，也得束手束脚、斟酌再三。
何况，红鹰军本就不弱。
她们年轻，矫健，灵活，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多年刻苦训练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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