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荒唐可笑
听筒里的斥责像鞭子般抽下来。
她眼前忽然闪过小时候的场景，她兴冲冲捧着全班第一的试卷回家，父亲却只看了一眼就丢在茶几上：“女孩子读再好有什么用？你弟弟这次数学不及格，你去帮他补课。”
“……爸。”她突然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今天坐在这儿的是秦煜，您也会这么骂他吗？”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秦雪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凉。
她不必等答案了。
秦雪的笑意彻底冷了，指节攥得发白，电话那头沉默的空气像一柄钝刀，缓缓割开她最后一丝幻想。
“秦煜在京都待了整整两个月，吃喝玩乐一样不落，去年搞砸了和万晟的合作，赔了家里三十万，您连一句重话都没说！”
她声音颤抖，每个字都像从齿间碾出来的，“而我呢？我不过迟了一小时交报告，您就让我在祠堂跪一整夜！”
电话那端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是秦父勃然的怒斥：“你拿什么和秦煜比？！他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整个秦氏都是他的！你一个女儿家，能让你参与公司事务已经是宽容，你还敢质问起我来了？！”
“砰！”
秦雪猛地将话筒砸在座机上，塑料外壳裂开一道细缝。
她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百只蜂在颅内震动。
原来如此。
这些年她拼命读书、加班到凌晨、忍着恶心陪客户喝酒……像个笑话。
她以为只要够努力就能赢得公平，可父亲眼里从来只有那条泾渭分明的线。
线那边是含着金汤匙的继承人，线这边是用完即弃的联姻工具。
秦雪只觉得荒唐可笑。
生在这样的家庭，就连亲情都变成奢望。
清晨的阳光刚刚爬上窗棂，陈凡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陈凡。”
“喂，老许？”陈凡揉着太阳穴接通电话。
“陈凡，还没起来？”许琛的声音带着些打趣，“看来秦雪还是没有过你这一关啊，到现在人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能让秦家大小姐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都忍下来了？”
陈凡一愣，猛地一拍脑门：“靠！我能说我忘记了吗？我这几天工地上出了点事儿，把这事儿给忘记了。本来是约好秦雪要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许琛有些诧异，“你确定？你不是不喜欢秦家吗？”
“我的确不喜欢秦家，秦煜我也是一定不能让他好过。但如果秦雪脱离秦家，单独和咱们合作，甚至能主动和秦家作对，我就不反对了。”
“你要让秦家内部发生矛盾？”许琛诧异。
陈凡微微一笑：“我这也是在帮秦雪啊，毕竟她可是被自己父亲都抛下的棋子。”
许琛听出来了话外之音。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了。”
“好，我现在去找她。”陈凡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套上衣服，抄起钥匙直奔门口。
他开着那辆标志性的钢铁B01，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直奔国营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陈凡快步走向前台。
“您好，请问秦雪同志住哪个房间？”
前台的服务员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警惕：“您是？”
“我是她朋友，约好了今天谈合作，我过来接她。”陈凡淡淡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翻看了登记簿：“208房间。”
陈凡道谢，直奔二楼。
到了208门口，他抬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秦雪？”
他试探性地推开门，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缩，脸色一沉。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秦雪趴在桌子上，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站在她旁边，一只手已经伸向她的领口，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意。
“我操！”
陈凡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
“啊！”男人被打得踉跄后退，捂着脸惊恐地看向陈凡，“你、你是谁？”
“我是你爹！”
陈凡怒骂一声，上去又是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那男人见势不妙，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去，陈凡正要追，身后却传来一阵动静。
“王八蛋……”秦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向陈凡，二话不说就抄起桌上的酒瓶砸了过来。
“我去！”陈凡侧身躲开，酒瓶砸在墙上爆裂开来，“秦雪！是我！陈凡！”
“打的就是你！说好的要签合同，要合作，结果你却放我鸽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要看我笑话！”
秦雪根本听不进去，满肚子怒气无处发泄，扑上来对着陈凡就是一阵乱打。
陈凡一边躲闪一边解释：“你冷静点！我是来带你去谈合作的！刚才有个混蛋想占你便宜，被我打跑了！”
“打你！打你！打死你！”
“秦雪！冷静点！别闹了！”
秦雪的动作渐渐停下，眼神依旧迷蒙，但似乎意识到什么，撑着桌子喘着气。
“陈……凡？”她声音沙哑地问。
“我谢谢你还认得我！”陈凡松了口气，走过去扶住她，“你喝太多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秦雪甩开他的手，跌坐在椅子上，冷笑一声：“合作？呵，还谈什么合作……秦家都不把我当人看，我凭什么还要替他们卖命？”
陈凡一愣，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刚才那个男人已经趁机溜走了。
“既然你不想为秦家买命，那你就为你自己卖命。”
陈凡猜测秦雪喝这么多酒，跟家里有关系。
秦雪听了陈凡这话，冷冷一笑：“说得好听，可你也不是在耍着我玩吗？”
“你说的倒是好听，可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打算带我去和许琛谈合作！”
“秦雪。”陈凡听出了秦雪语气里的怨气，“我这几天之所以没来，是因为工地上出了问题。我现在来找你，就是要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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