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谁咬谁
面对着长长的联名请奏，皇帝久久不言。
整个朝堂之下静得连头发丝动一下仿佛都能听到声音。
卫无渊站在展中，面对指控，他沉默如钟，甚至没看安王一眼。
“皇上，卫家当年既有谋反之心，您皇恩浩荡，允他卫无渊再入，可他却不知感恩，反恩将仇报，此番与父母旧部联系，甚至私调兵马，定然是欲图谋不轨。”
御史台共六位监察御史，此时来了五位，每一位上一本奏章，有奏卫无渊因卫家当年之事，醉酒辱骂皇帝之事的。
更有卫无渊这些年为官不正之事，甚至把他因为为百姓申冤，收了百姓送来的鸡蛋的事，说成了收受贿赂。
虽然周子学回来后，转答了周太傅卫无渊的话，但周太傅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为百姓申怨，百姓由裹感谢，他不忍百姓百里之外送来鸡蛋，又要失望而归，那是仁慈，到 你们嘴里怎么就成了收受贿赂，照你这样说，当时鸡蛋卫大人给老夫也送来了，那是老夫收受百姓贿赂了？”
这时，大理寺卿卓大人，也怯怯生地举了举手：“下……下官也收到了一盒子鸡蛋……那百姓家是养鸡的，当时天天晚上丢鸡，眼看着鸡都快丢没了，卫大人恰巧路过，帮他们抓到了偷鸡贼，还找回了原来的那些鸡，本来卫大人是不收的，回到京城后，那百姓自己将鸡蛋送到大理寺的，当时大理寺很多人都分到了。”
卓大人平时胆小怕事，可当一只缩头乌龟，他绝对不当那只出头鸟。
但这次却意外的站出来为卫无渊说话。
不止卓大人，此时也有几位官员附和：“下官当时在大理寺，也收到过卫大人的鸡蛋，几乎是见者有份的，后来卫大人反倒一只蛋没拿到。”
“皇上，当时下官恰巧回京，也分到了，拿回家中后，家中的厨子做了蛋羹糕，那是我们家厨子独有的手艺，母亲还给太后送来了一碗。”
周子规站在大殿的最后云淡风轻地说道。
当今的太后，安王的亲生母亲。
周子规这一招出奇不意。
如果非要卫无渊收了百姓的鸡蛋就是收受贿赂，那这朝堂之下收受贿赂的可真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安王的亲生母亲也收到了。
但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这时开口说的话。
“这么说，一年前，太后让人给朕 送来了一碗蛋羹点心，说是周太傅家送来的心意，味道的确不错。”
原本还慷慨陈词的御史顿时傻了眼。
这还要怎么参下去？难道还要参皇上和太后吗？
御史们的节奏被打乱，安王一时间也扎不进这个鸡蛋缝里，他没想到平时养的这些人这么没用。
他让他们调查卫无渊失职失德之处，结果他们就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暗示下一个人上前，周太傅实在看不下去，还想再开口。
却被卫无渊以眼神制止。
周太傅胡子被鼻孔里呼出的气吹得翘了起来，又落下，最终还是没开口。
最后一个御史参的是卫无渊私自调遣上丘屯兵，且与屯兵所将首勾结。
前朝之所以灭亡，除了皇帝混用朝政腐败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文武勾结！
所以，到了本朝，历代皇帝都有意无意地任文武双方互看不顺眼，表面在调停，实质是任由其发展。
大殿之下，连周太傅都不说话了。
皇帝下垂的眼终于微微掀了起来，如同一只老迈的老虎，虽然已垂暮，但利齿还未掉落，只一眼就连安王也垂下了头。
“老九，前些日子户部尚书向朕禀报，说国库中少了两袋粮食，你怎么看？”
安王虎目一颤，随即低头：“户部掌管国库不利，当罚。”
户部尚书在后面一听，猛地抬头，面有愤怒，却在周太傅的眼神安抚下，又以低下了头。
然后周太傅看向卫无渊，后者一直垂首沉默，好像这朝堂之上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莫名的，周太傅也渐渐把暴躁收了起来。
皇帝有些累了，一只手支在了龙椅扶手上：“哦？要怎么罚？”
隐约间，安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明明是御史在参卫无渊，为什么突然提及国库粮食丢了的事？
“这……这微臣不知，全听皇上定夺。”
皇帝笑了一声，明显气息不足，他干脆不笑了：“因为那是朕让德全直接去取的，你说朕该如何定夺？”
安王错愕地呆住。
而反应快的人已经反应过来皇帝的意思。
周太傅的胡子在这时彻底地放了下来，他看了卫无渊一眼，有些微责：这孩子，就让子学告诉他不用为他求情，也不说明原因，害他白担心一场。
至于参卫无渊私调兵权的御史也回过味儿来，脸色顿时惨白，人站在殿下已经哆嗦。
皇帝以手支头的动作未改，掀起松弛的眼皮看着下面的五个御史：“卫卿收受的贿赂，辗转又贿赂到了朕这里，他调用兵权，是朕给的兵符，其他他对某些人不敬之事，朕倒是觉得是因为某些人不值得尊敬，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参奏的？”
殿下五人顿时腿一软，齐齐跪了下去：“臣等道听途说，监察不力，请皇上恕罪！”
“道听途说？那你们说说，听谁说的？”皇帝虽然力不够，但每一个字还有着他当年的威严与凌厉。
“胆敢蒙骗朕，依欺君罪论处。”
跪在下面的五颗脑袋同时惊惧地晃了一下，有人本能地朝着安王的方向看去。
安王虎目瞪得老大：“看本王做甚？还想攀咬本王不成？”
那人吓得一哆嗦，又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卫无渊终于动了，他上前，手中呈着这前他已经给皇帝送到的奏折。
“臣有本奏。”
安王眼皮猛地一跳，他本能地朝着旁边看过去。
却发现平时旁边有的人，并不在。
皇帝挥了牢固手，身边的德全走下台阶，将奏折双手捧了上去。
他始终未抬头，这奏折其实是打开过的，昨天晚上他就见皇上打开看过，然后又让他送回了卫府。
他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心中已然明白，皇帝的忍耐终是到了极限！
(https://www.02ssw.cc/3908_3908919/11110617.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