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谨慎二
银月不解抬眸，她要是感觉没出错，娘娘方才的焦躁，好像又回来了，且更甚。
“怎么？”
“他就是在点我。”
银月又仔细瞧了下那四小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阿弟不喜甜食，只有这一味四季茶果，因为用糖少，肯用一些。这事你可能不知道，但小五跟着他舅舅久了，定然清楚。”
偏在这时候送过来这东西，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太子是娘娘亲生，想是怕你再贸然出手，影响后续，奴婢揣度着，他定然是没有怪你的意思的。”
顾宝珠还是郁郁的。
她心里有点后悔这次行动，弟妇亲自选的人，还是培养好了才送进来，现下想想自是留了后手的。
自个横插一杠子，多少有点不给她脸，弟妇要是不高兴，吹起枕边风，倒叫她和阿弟离了心。
“本宫私库里，是不是还有一副滴水观音的头面？”她问银月。
“是有，这是咱们从冷宫出来后，皇后宫里打发人送来的。娘娘可是要用，奴婢去取出来。”
“嗯，你取出来，好好装了，叫人带给冬哥媳妇吧。”
银月明了，“七夫人能陪着七爷这些年，是经过事的人，必能理解娘娘的心情，收了这礼，想必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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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禁了宝妃的足，此事在宫内掀起轩然大波。
她是新封的太子生母，按理说，不是天大的事不至于此。
毕竟宣封太子不过月余，就这般打脸，那是不是圣上对太子也有不满？
宫里私底下议论纷纷，祝氏姐妹也一跃成为话题的中心。
御膳房里。
“启瑞宫小厨房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吧。”一身粉色宫婢装的小姑娘张口问，语气自然随意，像在逛自家菜地。
“翠眉姑娘来了。早早备下了的，在这呢。往后贵人再需要啥，你派人来知会声，咱家给送启瑞宫去，也省了姑娘劳累专门跑一趟。”
“这哪能我说了算。”翠眉扬着下巴，面上是掩不住的得色：“再说了，这是要做给圣上吃的，食材我不检查下，怎么放心。”
宫里的两位主子得脸，他们这些做奴婢、侍卫的跟着鸡犬升天，这几日，她收到的好处可不少。
再加上主子的赏，圣上高兴时的赏，比入宫几年攒的还多。
她算是近身服侍的，得到的更多。
“那一切听姑娘的。”管事的说着，话转回食材上：“这次要的那个螺委实难找，我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你且看看。”
“我看没啥问题，算你们上心。”她从腰封处摸出二两银子，抛给管事：“这是咱主儿赏你吃酒的，往后尽心着点，少不了你好。”
“哟！谢贵人赏！也谢姑娘替我美言！”
那管事的喜得不行，指使个小太监去帮翠眉提食篮：“没眼力劲的，人娇滴滴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帮提着些。”
启瑞宫自前主儿出了事，宫中一应奴使都遭过不少冷眼，这套对翠眉很受用。
她卸了篮子，任小太监接了，嗔那管事：“就你会来事儿，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这话，跟咱这客气什么呢，姑娘慢慢的，送姑娘哈。”
翠眉心满意足领着小太监回了启瑞宫。
其他的宫人见她回来，一人上前道：“翠眉姐姐，主子们起来了，赶紧准备着吧。”
翠眉神情一凛，对那小太监：“你先回吧，替我多谢你们管事的。”
小太监行打了个尖欲退下，翠眉同那个那小姐妹说：“你帮我将主子赏的粉啄玉桃软点给他拿一些，尝个鲜。”
小太监又谢过了她，才跟着人走了。
翠眉另招了个小丫头：“快快过来将菜择洗了，小桂子呢，柴火备下没有，锅铲碟子都按惯常用热水烫着。”
不大的一方天地，登时忙乱起来。
翠眉满意地打量了一遍，确认没遗漏的，自理了下裙摆，往殿里走。
两个主子，一人同坐在妆镜前正襟危坐，一个昏昏欲睡。身后两个梳头婢熟练地替她们挽着发。
翠眉往没有动静的里间觑了眼，又垂了眼睑。
按说两位小祝氏，也没有多倾国倾城，宫里姿容比之出色的不在少数，怎么就能叫那位对启瑞宫，这般恋恋不舍呢？
“贵人，你们吩咐要做的‘椒红螺韵香’，‘玉釜煨元甲’的材料已经备下了，随时可以开始。”
如意懒懒打了个哈欠，“那个螺寻来了？”
“寻来了。”翠眉上前，湿了巾帕，绞了水送到如意手边：“御膳房那管事，是奴婢的同乡，他费了不少功夫，从外面寻的。”
“这个时节难为他了。”如意随手捡了桌上的一个宝石手钏，丢给她：“拿去吧，你们的辛苦费。”
翠眉压不住笑道：“奴婢代大伙谢贵人的赏。小厨房材料什么都备好了，只等贵人移驾。”
想想又道：“其实宫里的贵人们，嘴上说亲手做羹汤，大都是宫人们做好了，她们做个样子罢了，贵人若是劳累，也尽可……。”
平安瞥了她一眼，前者打住了话头。
她不紧不慢道：“我们姐妹没权没势，也没有母族可以依靠，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片真心，怎敢不用心？”
“……退一万步说，即便有，皇上是我们的天，全心全意用心服侍，也是份属应当的。”
翠眉眼皮一跳：“贵人说的是，奴婢多嘴了，请贵人饶……”
里间忽地传出轻微的动静，她平地消音，张着嘴下意识看向两个主子。
姐妹俩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睡意顿散，相继起身往里走。
平安：“皇上可是醒了？”
如意：“皇上醒啦！”
一前一后，转过屏风后，看不到了，宫人们默默退下。
翠眉退守到殿门口，心里咚咚擂鼓一样，不知道方才皇帝是不是真醒了，自己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听了多少？
过了一会，她确认里面那位确实醒了，两个主子莺歌燕语似的在里面小声说话。
不由后背浸出些许冷汗，明明今日因为要出门，特意加了件夹袄，足够保暖的。
她侧耳去听殿里的话语，并不分明，依稀听到什么“螺”，什么“元甲”。
这不是今日要做的两道大菜么？
光听食材就知道大补，她想想这些日子，那位与两位主子，夜夜酣战，确实要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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