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尽欢姐姐，帮我
两个大汉得了生机，连忙消失了。
凤椋在柳尽欢身侧蹲下，动作轻柔地替她解开绳子。
看到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和隐约从袖口能看到的小臂上的青紫，凤椋心中的自责愈甚。重来一次，她还是没能保护好柳尽欢。
凤椋垂着眸子，低声道。
“尽欢姐姐，对不起。”
刚刚凤椋一副佛挡杀佛的模样，柳尽欢着实有些被吓到。可此刻身侧垂着头，分外乖巧温和的人，又让她觉得，刚刚的那些仿若都是错觉。
她柔声道，“做何道歉？阿椋救了我，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凤椋视线瞥到倒在柳尽欢脚边的药瓶，瞳色更深，一秒后又系数褪去。
绳子被解开，凤椋扫视着她身上其他地方，边问，“姐姐可还有哪里受了伤？”
见及凤椋眼底的沉重和担忧，柳尽欢轻抚了抚她的侧脸，带着安抚意味。
“没有，阿椋来的很及时。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柳尽欢的指节纤细修长，常年抚琴，指腹有着薄薄的一层茧，抚过皮肤时带起一阵酥麻，却格外能让人安心。
柳尽欢神色顿了顿，问道，“阿椋，你刚刚…”
才刚平复些的心跳又快起来。
是要问刚刚她伤人的事吗？柳尽欢未见过她上一世在刑部的模样，审问那些犯人的时候，她下手，比刚才要狠上太多。凤泽玦还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死在她手里，所以刚刚的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只专挑了那些痛感强的部位去刺，与她而言已很是克制了。
还是吓到柳尽欢了吗？会觉得她可怕吗？凤椋不愿听见那些不想听的话，打断道。
“姐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再说。”
“好。”
出府这一路竟畅通无阻。
凤椋看出柳尽欢的疑问，解释道，“凤泽玦此时正忙着应付二皇姐，巴不得我们离开。”
才刚能从府中出来，无论理亏与否，凤泽玦都不敢再将此事闹大，否则在陛下面前，便真的成了整日就知道为了女人惹是生非的人了。此次也算是送一个凤璇人情，让她好好敲凤泽玦一笔。
柳尽欢闻言却还是不安，嘱咐道，“就算如此，阿椋日后也万要小心些。此人心狠手辣，又是睚眦必报之人。你们又同在吏部，怕是…”
都怪她，还是牵连到阿椋了。
凤椋唇角微微勾起，“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回程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情绪平缓下来，刚刚未得深思的问题开始一个个浮现在凤椋脑中。
凤泽玦怎会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祥缘阁？花姐又为何没有出手拦人？
尽欢姐姐，你让我信你，可我真的可以信你吗？
回到府邸，凤椋拿了药膏，坚持要给柳尽欢上药。
伤不重，但上了药，淤血退得快些，不会留疤。
“我记得姐姐之前不会武？”
“嗯...”
“这三年里学的？”
“嗯...”
药膏覆在伤口上，立刻便带起一阵强烈的灼热感。凤椋执着于药效，偏要用指尖将药在她皮肤上完全化开才肯罢休，灼烧和强烈的刺痛敢交织着，虽一处涂抹过去，伤口立刻就得到了缓解，但这过程实在难耐。
柳尽欢心思都在忍耐这分外刺激的感受上，凤椋问什么便答了什么，也没发觉出凤椋的不对劲。
手腕、脸上和小臂上的伤口都被这般细致地处理完，柳尽欢才松了口气，恍觉已是出了一身汗。
“姐姐还有哪处受了伤？”
左肩上还有伤口，只是必定要脱了衣衫，柳尽欢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凤椋敏锐察觉了柳尽欢一瞬肩膀的僵硬，狭问。
“姐姐自己看的到吗？”
“是姐姐自己脱，还是我来。”
拗不过，柳尽欢拉下了半边衣衫。
露出一大片醒目的紫痕，周边的皮肤都肿胀的厉害，肩膀上的这处伤口看起来更严重些。
凤椋微蹙着眉，没再说什么，专心上着药。
这次的刺痛感反倒不那么强了，带着些酥痒。
察觉到凤椋手下的力度轻了许多，柳尽欢轻笑，宽慰道，“这伤只是看起来严重了些，几日便好了。”
直到细细处理完，凤椋手上的动作才停下，抬起眼看向柳尽欢。
“尽欢姐姐可知道，听到你出事的时候，我有多慌张？”
这般被看着，柳尽欢不自觉地升起来了不安。
接着听到她问，“今日的事，是姐姐有意为之吗？”
最担心的问题还是来了，阿椋果然是发觉了。
要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吗？阿椋这般聪明，若是被她猜到，两人之间怕是真的没有信任了。
柳尽欢手指紧握着，“是。”
“阿椋，我可以解释...”
正在气头上的人怎听的进去。
凤椋冷笑一声，“解释？”
“柳尽欢，你知不知道，若是我去晚一步，会发生什么？”
砰！
凤椋从袖子里扔出刚刚带出来的那个药瓶，砸到了地上。
柳尽欢眼眸一颤，“阿椋，你先冷静一点。”
“我自是不如尽欢姐姐冷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冷嘲的话刺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气氛有些僵持。
这气味是？
柳尽欢率先察觉到了什么，倒抽了口气，连忙屏住呼吸。
朝地上一瞥，看到已经掉出来的瓶塞。暗道不好，这软骨散是吸入的！
柳尽欢连忙封住了她与凤椋的穴位。她刚刚吸入的不多，加上习武的底子，封了穴，便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凤椋却不一样。
柳尽欢拉过凤椋的手，在她脉搏上探了一番。
蹙紧了眉，“毒素已经进入血液了。”
凤椋此刻也察觉到身体开始不对劲，脸上渐渐染上潮红，身子也愈发无力，“这药起效倒是快。”
柳尽欢还半敞着衣衫，此刻药性发作，凤椋看着她，刚刚被生气压下的绮念都冒了出来。
凤椋冒了些坏心思，望着她道，“尽欢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凤椋眸子里的水润和潮色，柳尽欢身子一僵。
“阿椋，你再坚持一下，我去找大夫。”
说完便要起身，却被凤椋拉住衣角，声音都软的不成样子，“姐姐别去，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柳尽欢还是停了下来。
凤椋垂着眸子，露出来的皮肤都成了粉色，太过惹人遐想。阿椋如今的模样，的确不合适见人。大夫又多是男子，何况这事，传出去有损女儿家的声誉。
柳尽欢眉愈蹙愈深，这软骨散与其他毒药不同，不看大夫的话，也不是没有排解之法。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黏腻燥热，柳尽欢脸色也有些红，颇为不自在地开口。
“阿椋，我先出去，你自己来…”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了。
默了片刻，柳尽欢站起身，往门口去。
见人要离开，凤椋用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扑了过去，抱住了柳尽欢。
此刻她的身体已经绵软地似一滩水，手上无力，根本抱不紧，眼看就要朝下软去。
柳尽欢眼疾手快接住她，被身上传来的温度烫了一下。
恍然明白，阿椋如今的状态，靠着自己，是走不到榻上的。自责于自己的粗心，柳尽欢直接将凤椋打横抱起，朝着里间走去。
凤椋虽轻瘦，可也是个成年女子，只比柳尽欢矮上两三分。此刻柳尽欢抱着她，却十分轻松，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姐姐不愧是习武之人。”
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调侃？
手上传来的滚烫的温度，让柳尽欢根本不敢低头去看。
凤椋的视线便也愈发大胆，偎在柳尽欢的怀里，眼眸里都是不加掩饰地滚烫的情欲，望着那张她心动许多次的侧脸。
清晰却又柔和的下颌线，微红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和那抹红唇。
她不自觉地想，柳尽欢向来重礼，若真发生了什么，定是会对她负责。
凤泽玦都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凤椋的眸色愈深。
总之此时不管做了什么，都能将一切责任推于那药效。凤椋大胆极了，抱住柳尽欢的脖颈，便用唇往上蹭，欲望在此时再也不需要掩饰。
脖颈间的温热触感给了柳尽欢一激，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要平地摔上一跤。
站稳之后，柳尽欢还是不敢低头去看，自然也不知道，此刻她的脖颈，比脸还要红。
柳尽欢加快了脚步。
到内间，不过十几步路，却感觉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将这段难熬的路走完，到了床塌边。
把凤椋放到书房的塌上，柳尽欢此刻只想立刻逃离。
这灼热的空气，腻人的氛围，实在是不该出现在她和阿椋之间。她向来将凤椋当作亲生妹妹一般。
可凤椋偏偏在她起身的时候牢牢搂住了她的脖子，柳尽欢猝不及防，身子被坠了下去，勉勉强强用手在身侧撑住，才避免了两人更亲密的接触。
可情况也未好上多少，凤椋还搂着她的脖颈，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
凤椋此刻的媚态直直闯入柳尽欢眼底。眼眸湿漉漉地，清澈的眼眸染上欲，分外诱人，摄人心魄。
柳尽欢能闻到凤椋身上传来的柔软甜腻的味道。
此刻，她像是在看一朵，任人采撷的鲜美花苞。
直到滚烫的呼吸打在柳尽欢的侧脸上，带着惑人心神的娇声。
“尽欢姐姐，帮我。”
柳尽欢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了神，心砰砰的几乎要跳出来。
她刚刚怎么能…
自责过后，又去责怪凤椋，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未等她宕机的脑袋回过神去拒绝，又听到身下柔若无骨的人继续说道。
“我不会。”带着气音，似是在委屈，又似是在撒娇。
柳尽欢从未听过凤椋用这般惑人的语调说话。
和凤椋对视着，脑袋里本就绷紧地弦，此刻倏地断掉，柳尽欢僵硬在原地，不知如何动作。
“尽欢姐姐，求你。”
“帮帮阿椋。”
“我难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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