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隐藏起来的目的
逐渐步入夏季，太阳也开始变得火辣起来，尽管对于现在的祁攸来说，阳光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被阳光直射，仍旧会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汽车声、来往人们的交流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沥青被晒化的焦灼气味。祁攸靠在街边的梧桐树下，树荫为他遮挡了大半阳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物品，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在这个特殊时期，独自会见外国觉醒者无疑是个冒险的决定。过来之前他也去询问了南宫月的意见，但被南宫月一句“你自己想去就去”给敷衍过去，经过祁攸的再三请求，最终他从南宫月那里拿到了这个可以针对吸血鬼的东西。
如此一来，就算神麓心是B级吸血鬼，途中对他产生恶意的话，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祁攸......是吧？"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祁攸猛地抬头，看见一位白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少女的双马尾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
"你是......神麓心？"祁攸的声音有些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是的。"少女微微颔首，暗黄色的制服领口处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胸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祁攸不由得愣住了。根据沙子的经历，祁攸推断神麓心至少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样子，他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成熟女性，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少女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黑色短裙下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过膝袜中，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不过很快，祁攸就理解过来，如果神麓心已经是B级吸血鬼，那她的寿命大约有二百年的样子，四十岁的年纪，换算成人类，也就差不多二十岁，再加上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使得吸血鬼的肌肤也会比常人好很多，就会更加显得年轻。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先去吃个饭？"祁攸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根瞬间发烫，他局促地移开视线，盯着地面上的落叶。
和这种漂亮的陌生女孩待在一起，祁攸总是会有一些紧张，虽说比起端木宫枫，神麓心的样貌要逊色一些，但白色长发加上双马尾，完全就是在祁攸的审美上跳舞，不免让他的内心一阵悸动。
"这个时间点，不可能还有人没有吃饭吧？"神麓心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淡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祁攸。
"好像......也是。"
此时祁攸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他自己就是在学院吃完饭才过来的，再加上在南宫月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等他到达约定地点，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个时间点正常人怎么可能还没有吃饭。
当然，祁攸也知道自己不能很快过来，所以他与神麓心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这才出现了祁攸先到的情况。
"不过，可以找一个喝下午茶的地方。"神麓心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一家装潢典雅的店铺上，"毕竟在这种大街上，不方便交谈。"
"可以！"祁攸如释重负般点头。
推开茶餐厅的玻璃门，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摇曳的树影。
点完餐后，祁攸鼓起勇气抬头，却对上了神麓心直勾勾的视线。那双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他不自觉地绷直了背脊。祁攸慌忙移开目光，假装对桌上的餐巾纸产生了浓厚兴趣，手指不安地摆弄着纸角。
等待片刻后，见神麓心依然沉默不语，祁攸只好率先开口。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这段时间炎国对他国觉醒者的入境好像管控挺严的，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祁攸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用余光观察着神麓心的表情变化。
"这段时间炎国确实禁严，想要申请入境许可完全不行，我只能先乘飞机到达邻国，再自己从邻国飞过来。"神麓心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抱怨与疲惫。
可尽管如此，祁攸内心当中也没有丝毫同情，不允许入境还要偷偷飞过来，不就是非法入境么......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不知道你不远万里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祁攸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神麓心制服上那枚精致的银色胸针上。
"倒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只是想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真祖。"神麓心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一丝波澜。
如果是放在一周之前，祁攸必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理由。但雷卡多的例子让他对这个说法多了几分信任。
"额，只是这样？"祁攸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体。
"仅此而已，"神麓心微微歪头，一缕白发从肩头滑落，"不然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理由？"
祁攸感到一阵尴尬，仿佛内心的想法都被看穿，只能干笑一声。"没什么，那你现在见到了，感觉怎么样？和想象中的差距大不大？"
"差距还挺大的，"神麓心单手托腮，目光在祁攸身上逡巡，"我想象中的真祖应该是那种高大、俊美的男子，但实际上是......普通，对，普通，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
"哈哈，那辜负了你的期待真是抱歉。"
"倒也没那么期待，"神麓心轻轻搅动着奶茶，"毕竟来之前就已经从沙子的口中听说过你了。"
"是么......"提到沙子，祁攸的声音低了下来，"话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沙子转化为尸鬼呢......"
"嗯？然是为了救她。"神麓心的目光突然变得深远，仿佛穿透了时光，"我和她的父亲从小就是朋友，一天她的父亲上门来找到我，请求我救救他的女儿。沙子的病症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我就将沙子转化为了尸鬼。"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神麓心的声音带着几分遗憾："沙子会忍受不了作为尸鬼的生活而逃出去，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对于年幼的她来说，伤害他人还是太过残酷了。"她突然直视祁攸的眼睛，"说起来，你帮她从这份罪孽当中解脱出来，还得谢谢你。"
"这没什么。"祁攸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倒影。接下来的谈话变得轻松起来，祁攸询问了一些关于沙子的现状，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染上了橘红色调。
"已经六点多了......"祁攸看了眼手机，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
出乎意料的是，神麓心答应的很干脆："好啊。"
出于礼貌，祁攸让神麓心选择吃饭地点。少女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某家餐厅的页面上。当电梯升至顶层，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祁攸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个坐落于高楼顶部的豪华餐厅，餐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餐厅外露天的平台上点缀着温暖的灯光，城市的夜景净收眼底。
从跨进这个餐厅的时候起，祁攸就有些后悔了，他不敢想象在这个餐厅吃一顿饭能有多贵。
神麓心已经优雅地跟随侍者走向露天平台上的座位，黑色短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祁攸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落座时，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祁攸颤抖着手指翻开烫金菜单，上面的数字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最便宜的菜品都要万元起步，精致的图片旁标注着令人窒息的价码。
抬头看向神麓心，对方轻描淡写的就点了十多万的东西，把祁攸吓傻在原地。
"你不点餐么？"神麓心放下菜单，抬头看向祁攸询问道。
"那个......"祁攸的嗓音干涩得厉害，"你点吧，我都行，而且......我现在还不是很饿......"
看见这菜品的价格，祁攸是真没胃口了，可让祁攸没想到的是，神麓心竟真的又点了一些。
祁攸已经不敢想象这一顿饭需要多少钱了，反正肯定是他所支付不起的，当侍者躬身离开时，祁攸就下定决心，等会儿就算丢光脸面，也要说出自己没钱的事实，让神麓心请客。看对方点餐轻描淡写、习以为常的模样，肯定很有钱吧？
等菜品端上桌来，祁攸唯一的想法就是精致，对，装饰很精致，其他的要分量没分量，要味道也说不上有多么好吃，只感觉像是冤大头被人狠狠宰了一刀，不如去吃路边摊，与神麓心的谈话也只是做出简单的回复，完全没有心思过多交谈。
"菜品不符合你的胃口么？"神麓心放下餐巾，红唇上沾着一点酱汁。
"没...没有，"祁攸慌忙塞了一口食物，昂贵的食材在口中却味同嚼蜡，"只是还不饿，没什么胃口而已。"
"是吗？据我所知，吸血鬼的胃口都会比较大，这点东西我一直担心不够呢。"神麓心的目光扫过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可看现在这情况，怕是就连这点东西都吃不完。”
"不会，肯定可以吃完的！"祁攸当即加快了进食的速度，这么贵的食物，浪费一丝一毫都是罪过。
当最后一点酱汁都被面包擦净时，神麓心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看你应该是还没吃好的样子，要不要再点几个菜？"
"不用了不用了！"祁攸的声音差点破音，急忙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突然，他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话说，神麓，你也是吸血鬼吧？刚才好像没见到你吃什么东西？"
神麓心罕见地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让祁攸后背窜上一阵寒意。"这些东西我没什么胃口，我打算等会儿吃点其他东西。"
不喜欢吃还来这里？祁攸顿时感到有些无语。
“是么，那你等会儿打算吃什么？”
能够随意花费这么多钱吃一顿饭的人，祁攸很是好奇平时都会吃一些什么东西。
"我打算喝一点血。"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祁攸头上。他感到一阵眩晕，餐厅温暖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喝血？喝什么血？去哪里找血？是去购买还是去偷？神麓心刚来炎国不久，应该没有采购鲜血的渠道吧？难不成是准备去袭击人类？
抱着这些诧异与疑问，祁攸小心地询问道：“喝血......是指？”
神麓心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环顾起四周。"这里......没什么人呢。"
"啊？"祁攸茫然地跟着环视人数稀少的餐厅，座椅大多空着，"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贵吧......"他的笑声干巴巴地卡在喉咙里。
"人少挺好的。"神麓心转回头，这次的笑容让祁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神麓心淡蓝色的眼眸已经变为紫色。
祁攸刚想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肌肉完全僵住了。他想抬起手臂，手指却像被冻住般纹丝不动。连张开嘴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神麓心的身影在他眼前模糊、分解，化作无数漆黑的蝙蝠，瞬间将祁攸团团围住。视野被完全遮蔽，祁攸只能感觉到身体被托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翅膀拍打的嘈杂。昂贵的餐厅、温暖的灯光、精致的餐具，一切都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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