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刺头”傻柱
天刚蒙蒙亮，号子里浑浊的空气还没流动起来，傻柱就被一阵震天响的呼噜声和刺耳的磨牙声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
昨天的重体力劳作，加上只吃了两顿清汤寡水的饭食，身体早已透支。
这一夜，他右边铺位那个胖子鼾声如雷，还伴着令人牙酸的磨牙声。
左边那位大汉，梦里也不忘抠他那双味道“醇厚”的脚丫子，那若有若无的酸爽气味，熏得傻柱胃里翻江倒海，几乎没吐出来。
此刻刚一睁眼，一只黝黑粗糙、味道感人的大脚，差点就直接杵到他脸上！
“呕——”傻柱胃里一阵剧烈抽搐，猛地伸手把那臭脚推开，一个激灵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压下那股恶心感。
醒了，就意味着又要开始难熬的一天。
傻柱揉了揉干瘪的肚子，那里正发出响亮的“咕噜”声，提醒着他昨晚粒米未进的窘迫。
他没什么别的事可做，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去食堂，哪怕只有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一个能硌掉牙的窝头。
简陋而空旷的食堂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粮食和廉价油脂混合的沉闷气味。
除了几个穿着油腻围裙、面无表情忙活着的厨子，已经稀稀拉拉来了十几个人排队。
傻柱赶紧走过去，默默地排在队伍末尾。
他现在只有早饭和午饭的资格，晚饭是别想了。
一想到晚上别人捧着碗稀里呼噜，自己却要饿着肚子硬扛，傻柱心里就憋屈得厉害。
刘海中他们打群架，屁事没有，自己不过是“失手”打断了刘光福的腿，就要受这种饿肚子的惩罚，这也太不公平了！
队伍挪动得很慢。
好不容易轮到傻柱，他从窗口接过自己的那一份：一个黑黄粗糙、看着就硬邦邦的杂粮窝头，一碗能数清米粒的稀粥，外加一小撮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就这点东西，别说填饱他这副干惯了体力活的身板，就是塞牙缝都嫌少。
可有的吃总比饿着强，他也没资格挑拣。
找了个角落，傻柱坐下来，开始对付这顿“早餐”。他先拿起窝头，狠狠咬了一口。
粗糙的麸皮和硬颗粒磨擦着喉咙，又干又涩，难以下咽。
但强烈的饥饿感是最好的调味品，他强迫自己大口咀嚼、吞咽。就着寡淡的稀粥和齁咸的菜疙瘩，一个窝头转眼就进了肚，粥也几口喝光。
肚子里稍微有了点东西，但远未满足，空虚感依然清晰。
看着碗底，傻柱心思活泛起来。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身厨艺了。
眼下，这似乎是他唯一可能“翻身”的本钱。
“这粥熬得火候不对，米是米，水是水，没融合；这窝头发得也太死，碱好像也没揉匀……”傻柱咂摸着嘴，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提高了音量，是说给不远处那几个厨子听的。
他盘算着，只要自己稍微“指点”一下，显露出高超的厨艺，这些厨子还不惊为天人，争着来巴结讨教？
到时候，多分他点吃的，或者给他点好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然而，现实给了傻柱当头一棒。
那几个厨子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露出惊讶或请教的神色，反而齐刷刷地沉下了脸，眼神不善地盯向他。
在这里，他们就是“权威”，每天的饭食是好是赖，都由他们说了算。
一个刚进来的“刺头”，竟然敢当众贬低他们的手艺？
这不是找不自在是什么？
正巧，刘光天也晃悠着进了食堂，恰好听到傻柱那番“高论”，又看到厨子们难看的脸色，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这傻柱子，真是蠢到家了！都这步田地了，还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非得往枪口上撞。”刘光天暗自冷笑，觉得傻柱简直是自己作死。
傻柱这边还有点懵。
剧情不对啊！
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这些厨子此刻应该满脸震惊，然后虚心求教才对。
在他眼里，这食堂的厨艺简直不堪入目，全是“乐色”。
他肯教，是他们天大的福气！
见厨子们没反应，傻柱有点急了，硬着头皮，干脆把话挑明：“我说，你们这手艺……确实不太行。要不，我教教你们？保证让你们做的饭食提升一个档次！”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没起到任何正面效果，反而像是往油锅里泼了瓢冷水。
几个厨子的脸色彻底黑了，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傻柱。
在这里，他们不需要什么“大师”来指手画脚，更讨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上来就贬低他们的家伙。
傻柱的“好意”，在他们听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不需要！”一个年纪稍大的厨子冷冷地丢下三个字，转身继续忙活，不再看傻柱一眼。
其他厨子也纷纷移开目光，但那气氛，明显更冷了。
傻柱彻底呆住了。
他唯一的“王牌”，唯一能想到改善处境的办法，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无视、被拒绝了？
非但没捞到好处，反而一下子把食堂里所有掌勺的都给得罪死了！以后他的饭菜分量、质量……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周围排队打饭、正在吃饭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投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嘿，这哥们儿谁啊？这么狂？”
“编号好像叫傻柱，人如其名，真是个傻子吧？”
刘光天一看机会来了，立刻扯开嗓子，开始不遗余力地“科普”：“大家伙儿看看，这就是傻柱！脑子不清醒，以为自个儿是御厨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胡说八道！”
有他带头，刘海中、刘光齐，就连还在养伤的刘光福，也都在不同场合、对不同的人，拼命抹黑傻柱。
很快，“傻柱是个真傻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食堂大师傅”之类的议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一个“傻子”的帽子，被牢牢扣在了傻柱头上。
在众人或嘲笑、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傻柱的形象一落千丈。
大家都觉得，这人不只是傻，简直是蠢得无可救药。
别人想方设法巴结食堂的人还来不及，他倒好，上来就得罪了个遍。
刘光天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清楚傻柱那点小心思，无非是想靠手艺换个好待遇。
可傻柱太急躁，太不会做人，直接把路走死了。
现在，食堂的厨子们明摆着会“重点照顾”他，以后有他受的！
果然，从这天开始，傻柱的日子肉眼可见地难熬起来。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周围人古怪、探究、带着嘲笑的目光。
分配劳作时，最脏最累的活计，十有八九会落到他头上。
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
中午再去食堂，傻柱发现，自己的那份饭菜，明显比别人的更少、更稀。
窝头好像又小了一圈，粥也更清了。
他张了张嘴，想争辩什么，但看到打饭厨子那冰冷的目光，还有周围等着看笑话的人群，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闹，除了招来更严厉的惩罚和更差的待遇，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只能默默接过那份明显被克扣的饭食，走到角落，艰难地吞咽。
到了晚上，听着别人陆续去食堂的脚步声，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哪怕并不美味的食物气味，饥肠辘辘的傻柱只能蜷缩在铺位上，用意志力对抗胃部一阵阵抽搐的绞痛。
身体极度疲惫，肚子空空如也，精神也备受煎熬。
这简直是一种全方位的折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逼到崩溃的边缘。
好不容易挨到睡觉时间，熟悉的鼾声、磨牙声、脚臭味再次将他包围。
傻柱用破被子蒙住头，在无边的黑暗和身体的极度不适中，心中的怨恨如同毒草般疯狂滋长。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刘海中！
要不是那个老王八蛋坑他，他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相信刘海中，大概是他何雨柱这辈子做过最蠢、最后悔的事！
这口恶气，这无穷的苦难，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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