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章 态度不一样了
回到院子时，屋里灯还亮着。
姜远寒刚推门进去，就看见韦桂芳正坐在客厅，手里纳着鞋底。
“回来啦？”
老人的声音听似随意，眼角余光却早就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姜远寒“嗯”了一声，把围巾解下挂好，低着头往屋里走。
可她步子轻快，连眉眼间都透着藏不住的喜色。
韦桂芳心里一乐，手里针线停了停，笑眯眯叫住她：“小寒，过来。”
姜远寒心虚，硬着头皮坐到炕沿。
“奶奶，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韦桂芳故意压低声音，目光揶揄，“出去一趟，脸都红透了，眼睛还亮晶晶的，说吧，你们两个干啥去了？”
姜远寒被问得一怔，连忙摇头：“没干什么，就是……看了场电影。”
“看电影？”韦桂芳“啧”了一声，把针线放下，“这可是正经小年轻才干的事儿，你呀，别跟奶奶装模作样的，奶奶年轻时，那点心思还看不出来？”
说着，她伸手捏了捏孙女的手，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小寒，奶奶最怕的，就是你心里装着委屈，可你今晚不一样，眼角眉梢全是欢喜，奶奶见了，心里踏实多了。”
姜远寒鼻尖一酸，心口热乎乎的。
她低声道：“奶奶……”
“行啦，奶奶不逼你。”韦桂芳笑着摆摆手，“你要是真愿意和小霍交往，就大大方方走下去，你离过婚又怎样？那是过去的事，人啊，活的是以后，奶奶只要见你过得舒心，就比啥都强！”
这话，说得笃定而温柔。
姜远寒眼眶有些湿，咬着唇点点头。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力量，也许，她真的能和霍衍好好走下去。
韦桂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偷着乐，却只是含糊笑笑，重新拾起针线。
屋里安静下来，只余下针脚穿布的轻微声响。
……
次日中午时分，科研院的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和金属的清冷。
姜远寒拎着一个保温桶，步子轻快地往实验楼走去。
她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走廊里的研究员们看她的目光里多少带了点审视和不以为然，甚至有人冷言冷语，暗暗揣测她来这里的目的。
而今天，她才一走进来，就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冲她点了点头。
“姜同志。”
声音里带着礼貌和几分客气。
姜远寒愣了一下，连忙回礼：“同志好。”
没走几步，又有人笑着迎过来：“姜同志，真巧啊，你是给霍工送饭的吧？无声那部电影，我们全实验室都看了，真是拍得好！很多场景，像极了我们平时的工作。”
那年轻人眼睛里闪着光，神情真诚，话里透着敬佩。
姜远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出一抹笑：“只不过是把你们的辛苦呈现出来罢了，能得到你们认可，我很高兴。”
“哪能是‘罢了’呢？以前外头谁懂我们干啥？都觉得科研人神神秘秘的，没想到你能拍出来，连我家里人都说，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整天面对的是这些东西。”
这话引得走廊里的几个人都点头附和。
有人干脆感叹：“我们看了都热血沸腾呢，觉得这份工作更有价值了。”
姜远寒听着，心口暖洋洋的。
她没想到，自己拍的电影能真正触动这些科研人。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之间不再隔着一层陌生感。
“霍老师在实验室。”一个年长的研究员笑眯眯指了指前面，“你直接去就行，没人会拦你。”
姜远寒道了谢，心里暗暗感慨。
果然，人和人之间的隔阂，不是永远存在的。
只要真心用心，总能换来理解与尊重。
她推开实验室的门，白色的灯光映入眼帘。
霍衍正弯腰调试着仪器，神情专注，冷硬的轮廓在光下分外清晰。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看见她时，眉宇间立刻柔和下来。
“来了？”
姜远寒抿唇笑，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给你送午饭。”
霍衍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接过保温桶。
他低声道：“辛苦你了。”
身后几个研究员看着这一幕，谁都没起哄，反倒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人小声笑：“怪不得霍老师最近精神头这么足。”
气氛不再是冷漠与疏离，反而带着几分暖意，以及善意的调侃。
姜远寒心里明白，这不仅是因为她和霍衍的关系，更因为她用镜头，把这些科研人的付出告诉了外界。
那份敬意，是真诚的。
霍衍接过饭盒后，没急着带她去办公室，偏头道：
“远寒，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在食堂吃吧。”
姜远寒愣了一下。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食堂里的视线冷冷清清，仿佛和她格格不入。
可如今霍衍语气平常自然，像是说“你本来就该在这里”。
“行。”她点点头，心口有些微热。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科研院的食堂。
里面人不多，大多穿着工作服，三三两两围坐在长桌旁。
看到霍衍进来，众人下意识抬头。
可这一次，没有再是压抑的安静，而是笑声和招呼声此起彼伏。
“霍老师来了！”
“姜同志也一起来啦？”
有人赶忙挪了位置，热情地招呼：“坐这儿坐这儿，位置宽敞。”
姜远寒被这阵热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微笑着点头致意。
坐下后，旁边一个年轻研究员忍不住开口：“姜同志，我得谢谢你，你那部电影我看了三遍，尤其是实验室熬夜那段，我看得鼻子发酸，以前跟家里人说我们常常通宵，他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忙活，现在他们看了电影，终于明白了。”
另一位年长的研究员也点头：“对啊，我们干这一行，冷冷清清几十年，谁在意过？你这一拍，算是替我们说了句公道话。”
“要说敬佩，还是得敬佩你。”有人笑着接话，“你一个搞文艺的，能跑到实验室里蹲那么久，把咱们都给琢磨透了，没点心气做不来。”
一桌人说着，语气里全是发自心底的认可。
姜远寒心里一阵滚烫。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凭着一股认真劲拍了部片子，竟然会得到这些科研人的肯定。
她轻声道：“其实是我该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没有科研前辈留下来的资料，我也没法把镜头拍得这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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