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章 真是了不起
霍衍坐在她身旁，听着她与大家的对话，眼神微微一动，唇角忍不住勾起。
她不再是那个第一次走进科研院、被人怀疑靠关系的女人，而是被真正认可的导演姜同志。
饭桌上笑声不断，甚至有人主动给她夹菜：“姜同志，你多吃点，以后要是再拍新的作品，记得再来找我们当顾问。”
姜远寒忍不住笑了：“那是一定的。”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真正踏进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不再是外人。
她偏过头，和霍衍的视线撞在一起。
男人眼神温沉，带着几分骄傲与宠溺。
她心口一紧，耳尖微微泛红。
午饭过后，人群渐渐散开。
霍衍没急着回办公室，而是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姜远寒愣了下，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实验楼。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白炽灯嗡嗡的声响。
霍衍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布置简洁的实验室。
桌上整齐摆放着仪器，角落里有几摞厚厚的资料本，空气里还残留着药水和金属的气息。
霍衍走过去，把手里的公文包放下，转身看着她：“第一次来我们实验室吧？”
姜远寒点点头，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里比我拍戏时见过的布景还要……”她顿了顿，认真想了想词，“更有生命力。”
霍衍眉梢轻挑：“生命力？”
“嗯。”她笑了笑，“拍片子的时候，哪怕我们再精心还原，也只是个布景，可这里是真正创造东西的地方，你们每一次实验失败、成功，都不是演的。”
霍衍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道：“难怪你能拍出那样的作品。”
姜远寒心口一紧，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向来寡言的霍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一个如此郑重的评价。
四周一时安静下来。
实验台上的灯光打在他脸侧，勾勒出冷峻的轮廓，却因为那双眼睛里的认真，而变得柔和。
姜远寒心里莫名一乱，忙移开目光。
随手伸过去，翻开一本资料。
厚厚的纸张上写满了公式和推算，密密麻麻。
“这些……都是你写的？”她小声问。
“嗯。”霍衍走到她身边，微微俯身，指尖点在某行数据上，“这是上个月的实验结果，后来有了新的改进方案，我打算下周再试一次。”
他声音低沉，气息几乎擦过她耳畔。
姜远寒只觉得脊背一紧，连指尖都跟着僵硬。
她心虚地往旁边挪了半步，却又被他自然的姿态牵引，没法真的躲开。
“你看得懂吗？”霍衍忽然问。
姜远寒干咳一声：“不太懂。”
顿了顿，又倔强地补一句，“不过，你要是讲，我能听进去。”
霍衍眸色一深，唇角缓缓弯起。
“好。”他说，“改天有时间，我慢慢讲给你听。”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灯光柔和，两人肩膀几乎挨在一起。
姜远寒忽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一次拍摄都要真实。
她没法用导演的眼光去抽离，只能以她自己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感受那份沉稳的力量。
心里，有什么悄然动了。
走出科研院的大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姜远寒抱着空饭盒，脚步比平常慢了许多。
明明是她先送午饭的，最后却被霍衍送到门口。
那一句我送你出去，她听得清清楚楚，偏偏装作没放在心上。
心口那点躁动，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低头走着，脑海里偏偏一遍遍浮现霍衍伸手的画面。
那动作明明很随意，却像是理所应当，可落到她身上，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分量。
指尖轻触鬓角时的温热，她到现在还觉得清晰。
姜远寒咬了咬唇，心跳得乱七八糟。她忍不住在心里训斥自己：矫情！
不过是个小动作，你怎么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可越这样想，脑子里越是挥之不去。
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他碰过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被人看见。
等走到半路，忽然有个骑车的路人迎面经过，铃声清脆。
姜远寒心神一慌，差点没站稳。
她暗自深呼吸几次，这才努力把情绪压下去。
可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轻快，好像因为这点小小的心事，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姜远寒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心里还翻涌着刚才的细节，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又带点惊喜的呼唤。
“姜同志？”
她一怔，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路灯下走过来。
是周长庆。
对方还穿着制服，下班的模样，肩上的帽子随意夹在臂弯里，神情里带着久别重逢的认真。
姜远寒愣了愣，才开口：“周同志？”
周长庆快走两步，站到她面前，眼神亮得不太自然：“真是你！我听说你这次电影上映，火得厉害，连我们所里好几个同事都去看了，说拍得特别震撼。”
他话里带着发自内心的佩服，声音比以往更低沉，“没想到，你真的能走到这一步。”
姜远寒笑了笑，神情淡然：“只是运气好，碰上了合适的题材。”
周长庆摇头，语气坚定：“不是运气，姜同志，你一直都很厉害，只是以前大家没看见。”
那双眼睛里，藏着许久未吐露的情绪。
姜远寒：“谢谢你能欣赏我的作品，上回翟晓川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呢，要不是有你们这样秉公执法的好警察，翟晓川说不定就脱罪了。”
周长庆挠了挠后脑勺，憨笑：“哪里的话！你的不服输，还让我立功了呢！如果你真想谢我，不如就今天请我吃顿便饭吧，正好我饿着呢！”
听到周长庆这话，姜远寒也没多想，立刻就答应了：“可以呀，要不你去我们家吃吧，我们租到了房子，地方挺大的。”
周长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远寒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去。”
一路上，周长庆兴致勃勃，不时和她说起电影里让他印象深刻的片段。
“你知道吗？有一段科研人员彻夜在实验室调试装置的镜头，我心里特别震撼，那种执着，真是了不起。”
他说着，神情真切：“姜同志，你能把他们的辛苦和坚持拍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姜远寒听着，心里微微动了动。
她本以为周长庆只是普通的警察，没想到他也能感受到这份力量。
走到家门口，姜远寒推开门，屋里灯亮着，韦桂芳正在收拾东西。
“奶奶，我回来了。”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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