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章 订婚

姜远寒被这句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抿着唇，耳尖红透，半天才低声道：“你别老拿这种话问我……”

霍衍目光定定，眼底却藏着笑意：“我不是问你一时的心意，是想听你一个承诺。”

厨房门外的桂花香被夜风吹进来，空气里仿佛有种说不清的甜意。

姜远寒心口“咚咚”乱跳，她没敢直视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话被夜色吞没。

霍衍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眸色一沉，伸手覆上她的指尖，声音温热：“好，我记住了。”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宋婉早早起身，和韦桂芳一起去市场买菜，边走边说笑：“当年我们两家一起过的那些苦日子，如今想想，竟也甜得很。”

韦桂芳笑着应：“是啊，那会儿吃顿饺子都稀罕，可人心齐，啥都不怕。”

两位长辈一唱一和，眼神里带着不言明的默契，似乎都在暗暗为儿女铺路。

午饭桌上，霍父和姜远寒的爷爷聊起旧事，不时还把话题拐到“年轻人安定下来”的方向。

宋婉则笑吟吟看着姜远寒，话里带着几分打趣：“小寒啊，我那几件首饰还留着呢，等哪天用得上，可别嫌老气。”

姜远寒一愣，轻声应了声好，忙低下头去夹菜。

霍衍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在酒杯碰撞声间，静静伸手替她挡了一回热情的劝酒。

这顿饭过后，亲朋好友间的氛围彻底不一样了。

谁都看得出，两家人已经默许了这桩姻缘。

夜深时，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霍衍在屋外等她，身影被月色拉得修长。

姜远寒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件折叠好的衣服，看到他时微微一怔：“你怎么还不睡？”

霍衍目光柔和，语气极其认真：“远寒，这几天你也看出来了，双方长辈的心思，我不能假装不明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稳重：“我想跟你一起走到最后，不是现在才有的念头，只是今天，我觉得时候到了。”

姜远寒怔在原地，心头震得厉害。

霍衍向前一步，站到她面前，眼神专注得几乎要将她看穿：“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考虑婚事？”

夜风静止。

桂花的香气浓烈，远比不上这句话带来的震动。

姜远寒指尖发紧，胸口像被什么冲破了一样。

她深吸口气，终于抬起眼，与他对视。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动作极轻，足以让霍衍唇角浮出一抹克制不住的笑意。

几日后，天还没大亮，院子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

宋婉提着一篮子点心进来，笑容明朗：“今天咱们别客气了，两家人坐一块儿，该聊的总要聊。”

韦桂芳立刻迎上去，把人让进屋里：“正有这个意思，你们夫妻俩大老远跑一趟，可不能光喝酒闲聊，事情得有个章法。”

两位长辈你一言我一语，话虽说得轻巧，落到实处却颇为郑重。

客厅的桌上摆着热茶，几碟小点心，氛围比往常多了一份凝重。

姜远寒被奶奶拉着坐到一旁，心口紧张得厉害，手心里都是细汗。

霍衍却坐得沉稳，背脊笔直，眼神冷静。

霍父开口，语气和缓：“我们家小衍，今年也快三十了，在科研院里工作不算轻松，这些年一直没顾上成家，现在好了，他自己认定了人，我们做父母的，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话音刚落，韦桂芳放下茶杯，叹了一声：“我们小寒命苦，从小没娘，靠着爷爷奶奶拉扯大，性子倔得很，好在心眼子正直。我老两口对她的事最操心的就是以后的归宿，若是交到不对的人手里，这孩子一辈子都要受苦。”

这话说得直白，但分量十足。

宋婉笑了笑，眼神却认真：“韦阿姨放心，我们小衍这脾气你们也清楚，从小冷面冷心，但认定的事不会松口，他既然挑了小寒，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韦桂芳抬眼，定定看着霍衍，沉声道：“小霍，我问你一句，你要是真娶小寒，能不能保证，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屋子里安静下来，连屋外桂花落下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霍衍直视着她，神色沉稳，语气却比往常更重：“奶奶，我能保证，不是口头上的，而是我这辈子的责任。”

姜远寒心口一颤，手指攥紧了衣角。

宋婉见状，缓声道：“既然两家老人心里都有数，我想着，不如趁这次都在宜城，把亲事先定下来，订婚不必铺张，咱们两家人坐一块儿吃顿饭，有个仪式就行，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择日办喜酒。”

这话一出，屋里人都静了片刻。

姜远寒心里骤然一乱，脸颊烧得发烫，忍不住看向奶奶。

韦桂芳沉吟片刻，忽然笑了：“行！我没意见，既然两边都认准了，那就按你们的意思来。”

霍父霍母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几分释然的笑意。

长辈们的谈话像是最后一锤，钉下去之后，屋里的气氛骤然轻松起来。

霍衍悄悄偏过头，看向姜远寒。

她低着头，眼睫颤抖，指尖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霍衍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

她微微一震，抬起头，正撞进他那双炽热的眼眸。

订婚那天，宜城的天格外晴。

院子里摆了三张八仙桌，红布罩在桌面上，几盘花生瓜子、糖果堆得满满当当，屋里屋外都热闹非凡。

街坊邻居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一个个抱着碗筷凑过来，嘴上说着“来帮个忙”，实则想亲眼看看这场热闹。

“啧，咱小寒啊，电影拍出来还上了报纸，这阵子风头可真不小。”一个邻居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她能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有人点头，又压低声道，“不过这男方家世可不简单，科研院的研究员，往上还有人脉，这桩亲事算是门当户对了。”

另一人忍不住酸溜溜：“门当户对？我看是远寒高攀了才对。”

说话间，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霍衍穿了件深色西装，神情一贯冷静沉稳，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盒，里面摆着红布包裹的首饰盒子。

霍父霍母紧随其后，笑容里带着喜意。

邻居们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落到他们身上。

宋婉笑着开口：“今天不算大事，就是两家人订个亲，没准备太多排场，大家随意就好。”

韦桂芳忙着迎上去：“能来就是最大的排场了，哪还分什么多与少。”

说话间，木盒被郑重地摆在桌上。

首饰盒一一打开，里面是金项链、手镯，还有一块女式手表。

八十年代，能有这般厚礼，已是相当体面。

围观的亲戚邻居们眼睛都直了。

“哟，这可值钱啊！”

“我听说现在光那手表就得七八千！”

“这霍家是真舍得下本啊！”

酸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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