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两年时间

《坤舆万国全图》与大秦疆域图并排悬挂在殿墙之上，两张舆图大小相仿，其上描绘的世界却截然不同。

大秦疆域图上，大秦的版图几乎占据了整张图纸，关中山河、六国故地、百越丛林，无不细致入微地勾勒出来，彰显着这个新生帝国的磅礴气势。

然而，当韩信的目光转向旁边那幅《坤舆万国全图》时，他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在那张图上，大秦的疆域仅仅占据了东方一隅，犹如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西面是广袤无垠的荒漠与高原，再往西则是形状奇特的巨大陆地，被标注为“欧罗巴”、“阿非利加”等陌生名称。

东面越过浩瀚海洋，竟还有一片更为辽阔的土地，上面标注着“亚美利加”等字样。

“这……这就是天下的全貌？”韩信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快步上前，几乎将脸贴到了地图上，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些陌生的海岸线与河流走向。

赵凌站在他身后，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何？现在明白朕所说的外面的世界还很大是什么意思了吧？”

韩信的视线在地图上急速移动，他的军事素养让他迅速判断出这些陆地的战略价值。

当他看到那片被标注为“阿非利加”的巨大陆地时，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陛下，这片疆域……”韩信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非洲大陆上，“这里的土地看起来十分广袤，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赵凌缓步上前，与韩信并肩而立：“这片土地确实广袤，气候炎热，土地肥沃，物产丰富。那里居住的土著皮肤黝黑，文明程度较低，但体格健壮，耐力极佳。”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描述一片待开垦的荒地，“若能将他们俘获，阉割之后用于采摘棉花或其他重体力劳作，倒是极好的劳动力。”

韩信闻言，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领大秦舰队抵达那片神秘大陆，将大秦的黑旗插遍每一个角落的场景。

“陛下！此事交给臣去办！”韩信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臣愿即刻点兵，为大秦开疆拓土！”

赵凌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朕方才在马车上是如何对你说的？你又急了？”

韩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躬身告罪：“臣……臣一时激动，请陛下恕罪。”

赵凌摇了摇头，伸手在地图上缓缓划过一条路线：“你若真想前往此地，需从咸阳出发，经河西走廊至敦煌，翻越帕米尔高原，穿越整个波斯帝国，最终抵达埃及的亚历山大港。”

他的手指在几个关键节点上轻轻敲击，“这一路上，你要率领大军翻越雪山，穿越沙漠，经历极寒与酷暑的考验。”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韩信：“而且，这还只是陆路。若要真正掌控那片大陆，最终还是要依靠海运。目前大秦有远航经验的，只有墨家那几十位子弟。你要朕将他们全都派给你吗？”

韩信紧盯着地图，眉头紧锁。

作为一名出色的军事家，他立刻意识到这条远征路线的艰难程度。

“再者……”赵凌继续说道，“你若率军远征，需要大量远洋船只。如今帝国的战船大多派往岭南处理百越事务，新船的建造也需要时间。”他拍了拍韩信的肩膀，“若你真有意于此，朕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两年后，若朝局稳定，国库充盈，朕便准你筹备远征事宜。”

韩信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张令人震撼的世界地图，内心的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半年来的道家修行，确实让他的心境平和了许多。

他学会了收敛锋芒，懂得了韬光养晦，甚至一度认为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可以向赵凌坦言不需要衣锦还乡，可以平静地接受不再封王的现实。

但这一切的淡泊，在目睹这个真实世界的全貌后，瞬间土崩瓦解。

那不是他真的不渴望功名，而是他看清了天下大势，明白赵凌绝不可能在大秦本土重启分封制。

可如今展现在他面前的，是数倍于大秦的广袤土地，是足以让每个热血男儿为之疯狂的征服梦想。

他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那些深植于骨髓的建功立业的冲动，在这一刻彻底压倒了半年来的道家修行。

“陛下！”韩信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些土地……这些土地如此广袤，单凭朝廷确实难以全数治理。若依臣先前所言，准许将士们在境外裂土封王，奉大秦为宗主，或许真是可行之策。”

赵凌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步走向窗边，望着窗外咸阳宫的景象。

“你可知道，为何朕对这些异族毫不留情？”赵凌背对着韩信，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历史从来就是一部掠夺史。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大秦如今国力强盛，站在世界之巅。既然有能力吃人，为何要选择被人吃？”

韩信肃然起敬。

他明白赵凌这番话背后的深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仁慈往往意味着灭亡。

“但是！”赵凌话锋一转，“征服并不意味着滥杀。朕准你俘获异族为奴，但必须进行阉割处理，且只能从事劳作，不得参与任何军政事务。这是底线，不容逾越。”

韩信躬身领命：“臣明白。”

赵凌走回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中亚地区：“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更紧迫的目标。匈奴虽败，但西域诸国仍未完全臣服。丝绸之路的畅通，关系到大秦未来的经济发展。”

他的手指继而移向南方：“百越之地，看似臣服，实则暗流涌动。朕已派战船前往震慑，但要彻底消化这片土地，还需要时间和策略。”

韩信全神贯注地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中。

作为一名军事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些战略要地的重要性。

“朕知道你现在心潮澎湃。”赵凌看着韩信那难以平静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但记住，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两年的准备时间，既是对帝国的考验，也是对你的磨练。”

韩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臣明白。这两年间，臣定当竭尽全力，协助陛下稳定内政，训练水师，为日后的远征做好万全准备。”

赵凌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今日的这番谈话，已经在韩信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假以时日，这颗种子必将长成参天大树，为大秦撑起一片崭新的天空。

“去吧。”赵凌挥了挥手，“好好研究这张地图，制定一个详细的战略规划。记住，征服世界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事业，但我们这一代人，必须为后人铺平道路。”

韩信躬身行礼，缓缓退出章台宫。在他转身的刹那，目光再次掠过墙上那幅震撼人心的《坤舆万国全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韩信站在章台宫外的台阶上，仰望着西边逐渐泛红的晚霞。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大秦的战舰乘风破浪，大秦的旗帜插遍四海，而他韩信的名字，将与大秦的辉煌一起，永远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

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却吹不散他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

章台宫内，赵凌依然站在那幅世界地图前，目光深邃。

他知道，今天他向韩信展示的不仅仅是一张地图，更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野心一旦被释放，就将再也无法收回。

但这就是他想要的。

一个安于现状的帝国终将衰落，只有不断向外开拓，才能保持永恒的活力。

“天下这么大，是该换一种活法了。”赵凌轻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刻，他不仅是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者，更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者。

而他相信，韩信，将会成为这个新时代最耀眼的那颗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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