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官司
此时，新加坡经济发展局会议室里，气氛降到冰点。
陈伟明刚刚代表宁芯半导体宣布了一个决定：取消在新加坡建设晶圆厂的计划。
坐在对面的新加坡经济发展局副局长陈文豪脸色铁青，手指敲着桌上的意向书：“陈总，你是在开玩笑吗？这份意向书是半年前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当着两国媒体签的。这才六个月，你们就单方面取消？”
“陈局长，情况有变化。”陈伟伟明尽量保持冷静，“上海工厂的规模比原计划扩大了一倍，投资额从五亿增加到十亿美元。我们需要集中资源，无法同时推进两个项目，另外你们新加坡的无理取闹彻底惹怒了管理层，别说这次的晶圆厂，可能以后也别想再有合作了。”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另外我们新加坡的项目才两亿美元规模，你们完全负担得起！所以这都是你们单方面的无礼借口。”
“其实，根本不是钱的问题，是管理资源和人才的问题，还有你们新加坡这边的责任。”陈伟明解释，“另外晶圆厂确实需要大量有经验的技术人员。我们现在能调动的团队，只够管好上海工厂。新加坡这边……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来负责。”
“陈总，其实我们可以等的！”陈文豪说，“你们可以推迟一年，两年都可以！但不能直接取消！”
“很抱歉，董事会已经决定了。”
“那违约条款呢？”陈文豪翻开意向书最后一页，“白纸黑字写着，如果单方面取消，需要支付前期投入的三倍赔偿。我们为这个项目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土地规划、水电配套、人才培训计划……这些投入怎么算？”
陈伟明早有准备：“我们会按照合同约定，支付五百万美元的违约金。”
“五百万？”陈文豪冷笑，“陈总，你太小看新加坡的损失了。为了这个项目，我们推掉了三个日本电子厂的投资。光这个机会成本就不止五百万！”
“陈局长，难道你们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吗？”
“哼！”
“弹丸之地就应该有弹丸之地的觉悟！竟然妄图投诉和无理取闹，如今这幅局面完全是你们自找的。”
“你……你无礼！”
“哼！沐猴而冠的猴子！也配大言不惭的说教？奉劝你们夹起尾巴做猴子，要是让事态升级，别怪柠檬科技不讲情面。”
“……”
谈判进行了两小时，最后不欢而散。
一周后，新加坡政府通过外交部正式向美国商务部提交投诉文件。
文件中写道：“宁芯半导体及母公司柠檬科技违背商业诚信，在已经签署正式意向书的情况下单方面取消投资项目，给新加坡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严重损害新加坡对美资企业的信心。”
文件副本同时送到了《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和《海峡时报》。
媒体再次热闹起来。
《华尔街日报》头条：“新加坡控诉柠檬科技背信弃义，中美晶圆厂之争升级”
《海峡时报》更直接：“柠檬科技选择中国抛弃新加坡，正治因素还是商业考量？”
……
柠檬科技圣莫尼卡总部，紧急会议再次召开。
法务总监罗伯特念着投诉文件：“新加坡方面提出三点要求：第一，恢复新加坡晶圆厂项目，并且扩大规模；第二，如果不能恢复，赔偿三千万美元；第三，公开道歉。”
“三千万？他们怎么算的？”财务总监凯文皱眉。
“他们说，为这个项目调整了国家电子产业发展规划，推迟了其他项目，培训了五百名技术人员……损失远不止五百万。”
苏宁问罗伯特：“法律上我们站得住脚吗？”
“意向书不是正式合同，违约条款约束力有限。”罗伯特说，“而且我们愿意支付五百万，已经超过行业惯例。三千万……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那就不用理他们。”
“但是老板，”丽莎提醒，“新加坡还在向美国商务部施压。如果商务部介入，可能会影响我们其他业务。”
“新加坡就是一个弹丸之地！这些年的发展让他们忘乎所以，既然他们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那就好好的给他们上一课。”
“这……”
……
三天后，华盛顿。
商务部副部长史密斯的办公室里，新加坡驻美大使黄文贤亲自来访。
“史密斯部长，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黄大使语气严肃，“这关系到新加坡对美国企业的信任。如果柠檬科技这种行为不被制止，以后哪家美国公司还敢在新加坡投资？”
“大使先生，我理解新加坡的关切。”史密斯说，“但柠檬科技坚持说这是纯商业决策，而且愿意按意向书赔偿。”
“五百万不够！”黄大使说，“我们要的是公平。要么恢复项目和扩大规模，要么赔偿合理损失。”
“这样，我约谈苏宁甘，听听他的说法。”
“那就麻烦史密斯部长了。”
第二天，史密斯给苏宁打电话。
“甘先生，新加坡方面压力很大。你能不能考虑恢复项目？哪怕缩小规模也行。”
“部长，真的不行。”苏宁说得很直接，“我们的人力和管理资源有限，只能集中做好上海一个项目。新加坡那边，就算勉强建起来，质量也保证不了，到时候问题更多，另外新加坡的市场实在是太小，根本不具备大规模投资的基础。”
“那就提高赔偿金额。三千万太多，一千五百万呢？”
“最多八百万。这是极限。”
“八百万……新加坡可能不会接受。”
“那就只能让他们告了。”苏宁说，“我们会准备应诉。”
“何必呢？”
“部长，小孩子不听话，闹脾气，是不是就要一再纵容？”
“这……”
“部长，这一次新加坡的行为影响恶劣，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以后可能会更加的过分和嚣张。”
“行吧！不过我还是建议以和为贵。”
“部长放心！柠檬科技董事会会通盘考虑的。”
“OK！甘先生，有时间我们约一下，我朋友买下了一个小岛，那座岛上还是很有意思的。”
“噢？好啊！荣幸之至。”
……
一周后，新加坡方面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
陈文豪在接受《海峡时报》采访时说：“如果柠檬科技不给出满意答复，新加坡将考虑采取反制措施。”
记者问：“具体是什么措施？”
“所有政府采购项目中，禁止使用柠檬科技的产品。”
这话传到圣莫尼卡，苏宁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这是威胁。”丽莎说，“新加坡政府采购每年有几亿美元，如果禁了我们的产品，会影响我们在东南亚的市场形象。”
“而且他们可能会带动其他东盟国家跟进。”罗伯特补充。
苏宁沉默了几分钟，突然说：“既然他们要威胁，我们就反制。”
“怎么反制？”
“通知新加坡方面：从即日起，新加坡境内不得使用任何含有柠檬科技专利技术的电脑和移动电话。如果发现，我们将提起专利侵权诉讼，并且会启动锁死程序，一切责任都由无理取闹的新加坡承担。”
会议室安静了。
“老板，这……”凯文先反应过来，“这等于禁止整个新加坡使用我们的产品。新加坡政府可能不在乎，但用户呢？企业呢？他们离不开柠檬电脑。”
“所以要让他们感受到痛。”苏宁说，“新加坡有六千多家企业用我们的系统，银行、航空公司、港口管理……如果他们不能用，整个国家都要乱。”
罗伯特担心：“但这样会彻底撕破脸。”
“已经撕破了。”苏宁说，“他们威胁禁止政府采购，我们只是升级回应。”
“老板，有必要吗？”
“当然！有没有听说过杀鸡禁猴？”
“这……”
“如今的柠檬科技已经是世界级产业集群，这以后哪个国家有样学样，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但是启动锁死程序会不会导致用户的恐惧？”
“科技就是让人类感到恐惧的，如果无法克服对科技的恐惧，那就永远无法驾驭科技。”
……
第二天，宁芯半导体和柠檬科技联合发布声明：
“鉴于新加坡政府的不合理要求及威胁性言论，即日起，所有在新加坡境内销售、使用含有柠檬科技专利技术的电子产品，包括但不限于计算机、移动电话、通讯设备等，必须获得我司特别授权。未经授权的使用，我司将提起专利侵权诉讼，并且考虑启动锁死程序，一切责任将由无理取闹的新加坡承担。”
声明发出去半小时，全世界炸了。
《华尔街日报》紧急更新：“柠檬科技对新加坡实施技术制裁，禁止该国使用其产品”
CNBC评论：“这是科技公司首次对国家实施技术封锁”
新加坡那边更乱。
新加坡电信最先打电话到柠檬科技亚太总部：“我们的交换机系统用了你们的专利，现在怎么办？整个国家的通讯会受影响！”
新加坡航空第二个打来：“航班调度系统是你们的，如果停用，飞机没法飞！”
各大银行排队打电话。
陈文豪懵了。
他没想到苏宁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新加坡总理公署召开紧急会议。
“现在怎么办？全国的系统都要瘫痪！”交通部长急得冒汗。
“能不能换其他系统？”财政部长问。
“短期内不可能！银行系统、港口管理系统、航空管制系统……全部是柠檬的技术架构，换系统至少要三年！”
“那柠檬科技真要起诉怎么办？”
“按照他们的专利清单，我们几乎每台电脑、每部电话都侵权。如果起诉，新加坡企业要赔到破产。”
会议开了三小时，最后决定：让步。
第二天，新加坡经济发展局局长亲自给苏宁打电话。
“甘先生，我是新加坡经济发展局吴局长。我们希望能重新谈谈。”
“吴局长，现在没什么好谈的。我们的声明已经发了。”
“那只是误会！陈副局长的话不代表新加坡政府立场！”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全世界都看到新加坡要禁我们的产品。”
“我们可以收回！可以公开澄清！”
苏宁沉默了几秒：“那你们先公开道歉，承认之前的言论不当。”
“这……需要内阁批准。”
“那就等批准了再谈。”
挂掉电话，吴局长立刻向总理汇报。
一小时后，新加坡总理公署发表声明：
“新加坡政府一贯欢迎外资，尊重商业合同。关于柠檬科技投资项目，我们愿意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协商解决。此前个别官员的不当言论不代表政府立场。”
声明发了，但没道歉。
苏宁不买账：“继续执行禁令。让法务部准备专利诉讼材料。”
罗伯特问：“真起诉？”
“先准备着，给他们压力。”
……
三天后，新加坡方面顶不住了。
银行行长联合会主席公开呼吁：“政府必须尽快解决与柠檬科技的纠纷，否则金融系统将面临崩溃风险。”
航空公司协会警告：“如果航班调度系统受影响，新加坡将失去区域航空枢纽地位。”
在巨大压力下，新加坡经济发展局吴局长亲自飞到洛杉矶。
会议室里，双方再次见面。
“甘先生，我们愿意接受八百万美元的赔偿，并公开道歉。”吴局长开门见山。
“现在是八百万加上一个条件。”苏宁说。
“什么条件？”
“新加坡政府承诺，未来十年内，在所有政府采购项目中，柠檬科技产品享有优先权。”
“这……太过分了吧？”
“那就算了。”苏宁站起来要走。
“等等！”吴局长咬牙，“可以！但只能是‘同等条件下’优先。”
“成交。”
当天下午，双方签署和解协议：
1.宁芯半导体支付新加坡八百万美元赔偿金；
2.新加坡政府公开道歉；
3.未来十年，新加坡政府采购在同等条件下优先选择柠檬科技产品；
4.柠檬科技撤回技术禁令和专利诉讼威胁；
5.双方承诺不再就此事互相攻击。
协议签署后，新加坡总理公署发表正式道歉声明。
柠檬科技也撤回禁令声明。
风波平息。
但影响已经造成。
《金融时报》评论：“这场争端显示，科技公司已经拥有与国家博弈的能力。当核心技术掌握在私企手中，即使是国家也要低头。”
《华尔街日报》分析：“柠檬科技用专利武器迫使新加坡让步，开创了商业制裁的先例。未来，掌握核心技术的跨国企业将拥有更多话语权。”
在圣莫尼卡总部，苏宁对团队说：“这次我们赢了，但也暴露了问题。”
“什么问题？”丽莎问。
“我们太依赖专利武器了。”苏宁说，“这次能赢，是因为新加坡离不开我们的技术。但如果有一天技术被超越，我们就没这个底气了。”
“所以要加强研发？”
“对。”苏宁说，“上海工厂必须成功。我们要掌握从设计到制造的全链条技术。到那时候，不是我们怕别人制裁，是别人怕我们制裁。”
“明白。”
一个月后，上海浦东工地上，第一根钢柱竖起。
新加坡裕廊工业区那块原本规划给晶圆厂的地，改成了日本电子厂的仓库。
而柠檬科技的股价，在这场风波中不跌反涨……
市场认为，敢于硬刚一个国家，说明公司有底气。
LEM涨回45美元，市值重回210亿。
但只有苏宁知道，这场胜利的背后，是实实在在的技术实力。
没有技术，一切都是空谈。
所以他必须把晶圆厂建起来，必须掌握核心技术。
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才能更有底气地说不。
而新加坡的教训，也传遍了世界：不要轻易威胁掌握核心技术的公司。
因为在这个时代，技术就是权力。
而柠檬科技，正在成为那个握有权力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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