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出手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捕你。”

饰非和阿里走出来时，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饰非立刻举起手中黑伞，好让这孩子的衣服不被雨水沾湿。

不经遮掩，他立刻问出心中疑问，然后，他回头看向四周那些潜伏着，还并未察觉到目标已经潜逃的黑西装，他意识到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都是帝国人，我在联邦见过这些黑西装……”

“你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勿忘我和公司这样大张旗鼓地追捕你？”

阿里对此笑而不语。只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轻轻牵起饰非的衣角。这是极其优秀的伪装，任凭任何路人见了，都只会觉得，这里是长辈带着家中小孩一起出来旅游闲逛，在哈利利集市，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

“您为联盟做事，诸葛先生，但我要问您一个问题，在您看来，联盟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能算正义之举吗？”

“或者，我应该这样问，您觉得在这其中没有任何人心怀鬼胎，试图满足一己私欲？”

毫无疑问，这是个尖锐的问题，哪怕是议员们也不会堂而皇之，将其拿在议会上讨论。这也不像阿里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说出的问题，正因如此，当这样的情形发生时，才会让饰非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饰非自诩并非什么正义人士。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只能回答人之常情。

“”在绝大多数时候，联盟做的事情姑且都算是对的。”

“绝大多数……这是个狡猾的回答，诸葛先生，但抛弃绝大多数，那另外一小部分就该被允许吗？”

“在命运面前，没有什么大多数和极少数，其唯一的区别只有是否发生。”

“大多数正义之举或许并不能更改命运的走向，但有时候，一小部分疏忽，却让千里之堤，功亏一篑。”

“在我看来，帝国和勿忘我现在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而可笑的是，他们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即将导向的结果一无所知。”

“这实在耐人寻味，根据我对那位帝国皇帝的了解，他不应该蠢笨到如此地步。”

‘所以，要么他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已经彻底疯了，对这件事根本不考虑后果，要么……他已经开始失去他对整个帝国的掌控，无法像几十年前那样，做到一手遮天。”

“而不论哪种结果，命运在帝国那边的岔路都会变的很微妙，或者说，整个帝国，都会因此变的极为危险。”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出羊肉肉饼店所在的街道。让饰非惊异的是，一路上，他们居然真的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人流就好像在避开他们行走。甚至就连集市内的交通灯，也都会在他们路过时变成可以通行的绿色。

畅通无阻，饰非不知道这是否该说是运气好。他只是忽然放慢脚步，任凭阿里走在自己前面带路。

不知为何，在听一个孩童谈论起这些时，他始终有种恍惚感。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的长者。

这种恍惚很快演变成一种错落感。饰非停在原地，此时此刻，他和阿里恰好抵达马路另一头。

交通灯的信号在此时变成红色。

“你究竟是什么人？”

饰非认为自己有权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实话，他对于此时此刻，整个亚历山大港的情况一团雾水。

在举起这把黑伞时，他就已经确信，他不是第一天抵达亚历山大港了。而是在好几天的时间里，都经历了记忆删除。

就像在秀秀的家乡——卡尔科萨村所经历的那样，只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在亚历山大港发生的记忆删除没有在卡尔科萨村那样天衣无缝。

它漏洞百出，甚至可以说，完全经不起推敲。这并不像通天手段，倒像某种大型的迫不得已的补救措施。

而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叫阿里的孩子却似乎并不受此影响。他甚至像是预知到一切一般，仅仅用一把黑伞，就解除了饰非这边的记忆删除。这同样匪夷所思。

“公司利用暴雨才能让记忆魔药影响全城。根据这点出发，用一把能隔绝所有雨水的初级灵媒来做对策，我觉得这个方案并不难想，诸葛先生，换做是您也会得出一样的答案。”

阿里给出饰非手里那把黑伞的来历。那只是个具备隔水效果的初级灵媒，仅此而已。

大规模泼洒记忆魔药就意味着魔药的效力并不如直接服用那么强力，在二十四小时后，不再接触魔药，自然能回想起一切。

是的，就这么简单，命运的安排往往纯粹又直接。

“至于我是谁这个问题……”阿里显然正在斟酌用词，似乎是在想用怎样的方式介绍自己能更能让饰非接受。

但忽然间，他看向身后那块已经许久未变的交通灯。他微微皱眉。

“看来这个答案要等稍后才能告诉您了，诸葛先生。”

“我们新上任的分部部长似乎并不如她前任那么无能和消极，仅仅只用一天，她就找到能限制我的办法。”

“这的确让人惊喜。”

“这是什么意思？“饰非追问道。

阿里面色一凛，转而看向上方的雨云：“有麻烦的人出手了。”

“真让人意外，仅仅一天时间，她是怎么能找到这种级别的人来帮忙的……”

“据我所知，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这种超规格的人物从帝国来到南大陆，公司一时间也抽不出这种人来插手南大陆的事务。”

“哦，不对，倒是有一个人可能出手。”

像是想起什么，阿里再次看向饰非。饰非总觉得这孩子表情似笑非笑，然后，他便看见阿里伸手，拍拍自己的肩膀。

“现在，我明白为何命运指引我，让我找到您帮忙。”

“只有您的立场，才能出手帮我。”

“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继续履行约定，诸葛先生，请您护送我走出哈利利集市。”

话音刚落，饰非便察觉到四周有灵性涌过。几乎一瞬间，四周拥挤又喧闹的人群消失不见。整个哈利利集市的旅客就像凭空蒸发一般，只留下一座空城。

雨点悬停在半空……

没有雨声，没有人声，更没有风声，集市的一切都死寂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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