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我没有错……” 叶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灵堂里。
似乎，每个人心里都猜到了一些真相，是以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叶晓。
而楚昭云却分了心神，她的目光在每个人面上走了一遍，随后她才轻声对叶晓说：“你没有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叶晓的眼泪再次决堤，积压了许久的恐惧和委屈汹涌而出。
她茫然的目光化成一丝丝恨意，最后钉死在了那口冰冷的棺材上。
“是、是二叔父……” 她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语不成句，“他……他欺辱我……他毁了我……”
！
此言一出，灵堂内仿佛炸开了一道惊雷。
就连在宫中见识多了秘闻的黄内侍，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叶鹤年身形巨震，若非段景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几乎要瘫软在地。
叶致远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蒲氏更是瞬间脸色煞白，冲上前一把抱住叶晓。
灵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楚昭云的心沉了下去，她最不愿猜测的一种可能性，成了真。
她稳住心神，不想再去揭叶晓的伤疤，她语气更加温和：“叶晓，一切都结束了，不用怕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准备如何对付叶怀远？”
叶晓摇了摇头：“我没有杀害他，我恨他！但我根本没有法子，他威胁我若是我敢对旁人吐露半分，他就让我身败名裂……”
叶致远听到“身败名裂”这四个字从女儿嘴里说出来，他几步上前冲到棺材旁，他双眼赤红，看那架势竟像是要将里面的尸体拖出来鞭尸，“畜生！畜生！！叶怀远！这么多年我内心苦闷，可我从来不曾真正怨恨过你！可你竞对晓儿做了如此禽兽之事！你起来！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啊！！”
蒲氏浑身发抖，抱着叶晓哭得泣不成声。
欧阳氏等人也彻底愣住了。他们知道叶怀远不是好人，苛待妻女，功利冷漠，但未曾想到他竟能对自己的亲侄女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此事与他们无关，可每个人都觉着对不住叶晓。
灵堂内顿时乱作一团，哭声、骂声交织在一起。
叶鹤年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造孽啊！我叶家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我还一心要为他讨回公道……我真是老糊涂了啊！！”
楚昭云段景曜和黄内侍三个外人，只能安静地等着众人发泄情绪。
过了许久，众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许。
楚昭云一直观察着众人，有了几分眉目。若是叶怀远没有死，或许日后某时，叶晓会杀了他。可眼下，叶晓还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她沉声开口准备继续查案，但一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楚大人，段大人，事到如今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无论是谁杀害了怀远，怀远他……命数到了。”
楚昭云看着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叶鹤年，短短一日内，他苍老了许多。
她能体谅叶鹤年的想法。在其他人眼里，叶怀远是罪有应得，可在这位老父亲眼里，他仍然想知道谁杀害了叶怀远，但他同样抗拒知道凶手是谁。
遮羞布一旦掀开，这个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只是想保护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然而，查案是她的职责所在。
盛仁帝让她来查，没有查了一半就走的道理。
楚昭云侧头看向黄内侍。
黄内侍了然，他声音细柔，语气却不容置疑：“此案既呈到了陛下跟前，便已非叶家私事，陛下亲自过问，皇城司与提刑司介入，必须查明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楚昭云声音平稳附和着：“叶怀远之死，小厮之死，叶家其他人受的委屈和伤害，无论是何缘由，都需水落石出。这不仅关乎律法，也关乎公道。”
叶鹤年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颓然地摆了摆手，不再阻拦。他向来不服老，可今日他觉着自己真的老了，也不中用了，管不好这个家，也救不了这个家。
楚昭云见无人再反对，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案件本身。
“段大人跟我去搜查叶府，其余人都留在灵堂，有劳黄内侍监看。”
验尸验过了，叶家每个人之间的关系摸清了，嫌疑人范围也缩小了很多，接下来她要寻找铁证！
夜深人静，庭院深深。
月色被薄云遮掩，只透下些许惨淡的清辉。
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模糊的更梆声，隔着重重院落，听不真切，添了几分恍惚。
段景曜已经把叶府的布局摸透了，他领着楚昭云像走在自己家院子里一样自在，“困不困？”
楚昭云打了个哈欠：“有一点。你觉得谁有嫌疑？”
段景曜认真想了想，领着楚昭云走到了大房的院落：“叶致远和蒲氏嫌疑最大，叶致远每天没什么正事忙，蒲氏疼爱女儿，若说他们两个都没发现叶晓的异样，说不通。”
楚昭云很是欣慰：“孺子可教！”
“叶致远看似洒脱，实则内心积郁多年，若他知晓女儿受辱，新仇旧恨叠加，动机足够。蒲氏身为人母，护犊之心更甚，若再惦念夫君的前程，她也有新仇旧恨。”
“稳妥起见，我搜大房，你去搜二房和叶鹤年的院落。”
两人分头行动，一处一处地搜着。
楚昭云动作利落且细致，她检查着书架、抽屉、妆奁匣子的夹层，甚至俯身查看床底和脚踏的缝隙。
用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再次汇合，不止那几人的房，就连丫鬟小厮的房都仔细搜过了，蒲氏跟前得脸的丫鬟们，楚昭云也挨个问了一圈。
意料之内的结果，两人都毫无所获。
能悄无声息给叶怀远下慢性毒药的人，在府上留下痕迹的可能性很小，楚昭云问段景曜：“茶叶带了吗？”
段景曜点了点头，他早有准备：“出府？”
“走！”
天亮之前，此事必须水落石出。
因为等天亮后进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https://www.02ssw.cc/7_7802/11110472.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