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阴狠刁钻,极难驾驭!
魔童子身怀绝顶武艺,尚且顷刻间命丧黄泉,陈皓岂敢有丝毫懈怠?这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心中不敢存半点侥幸。
叶绽红并非一直昏沉。
每当夜宿客栈时,她偶尔会短暂苏醒,静静躺在榻上,望着陈皓为她奔波操劳的身影。
风雪交加的夜里,她蜷缩在陈皓宽大的斗篷中,依偎着他,默默凝视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荒庙露宿那一晚,篝火旁,她伏在陈皓膝头,轻声啜泣:“我并不怕死……只是……”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随即又陷入昏沉,再无言语。
她的气息日渐衰弱,终于,在正月将尽之时,陈皓带着她踏入了百味谷的地界。
此时叶绽红全身黑气翻涌,几乎无法压制。
陈皓刚翻身下马,便听见一声厉喝:“何人擅闯?”
他不语,只从怀中取出鬼医冥守的铁令,随手抛去:“请见鬼医一面!”
“竟是鬼医信物?随我来!”那人应声现身,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朝陈皓招了招手,转身便走。
陈皓紧随其后,穿行于山谷之间。
路径七弯八拐,虽无阵法守护,却因地形天然错杂,寻常人根本难以辨路。
待绕过那些曲折险径,眼前豁然开阔——
飞瀑自崖顶倾泻而下,水声潺潺却不扰人心;潭边茅屋几间,竹篱围起一方药田,一位身穿黑袍、身形微驼的老者正坐在竹椅中捣药。
脚步声惊动了他,老者抬眼望去。
那小童已快步上前,双手奉上铁牌。
直到此刻,他的目光才真正落在陈皓身上。
双目微眯:“你是来求医的?病人如何?”
“她中的是心魂掌。”
“西海暗夜天的心魂掌?”鬼医冥守眉头一跳,缓缓起身走近,先察叶绽红面色,再搭脉细探,片刻后神色微凝。
陈皓心头一紧:“前辈,可是棘手?”
“怪事。”鬼医打量着他,“中此掌者,十有八九撑不到此处便已殒命。
非是老夫治不得,实乃毒性迅猛,源自西海临神术,毒劲阴狠刁钻,极难驾驭。
按理说,这姑娘中毒近月,早已该毒入心脉。
可眼下毒素竟被封于风门穴附近,寸步难进。
如此深厚的内力封锁,放眼天南,我以为唯苏星辰一人可为。
今日竟见你这后生也能做到?倒让我好奇,你何时开始习武?又是如何修得这般惊人的内息?”
陈皓一时语塞,但心下稍安:“若前辈有意探究,待救回她性命,晚辈定当详述过往。”
“无聊。”鬼医冷哼,“你凭令牌求医,我依规施救,谁要听你闲话?”
说罢转身:“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茅屋,鬼医命陈皓将人安置于竹床之上,随后道:“你出去候着。”
“为何?”陈皓不解。
“医术不传外耳。”老头说得坦荡,“老夫施针手法独特,你若在旁窥看,聪慧之人一眼便可记下。
若将来照葫芦画瓢,抢了我吃饭的本事,岂不冤枉?”
江湖行走,本就步步提防,这类技艺最忌泄露。
尤其针法一道,看似简单,实则运力、控息、指劲皆需精妙配合。
有人仅凭施术者呼吸节奏与指尖微颤,便能揣摩出手法诀窍——确有被学去的风险。
陈皓无奈一笑,也不争辩,转身坐至门外。
那孩童也蹭过来坐下,手里攥着个野果,啃得津津有味。
边吃边问:“屋里那位,是你媳妇儿吧?”
陈皓一怔,竟不知如何作答。
孩童咧嘴一笑:“等我长大了,也要娶一个这么俊的媳妇儿。”
“你会遇到的。”陈皓轻声道。
“真的?”孩子转头看他,忽然笑了,“我觉得你是个实在人。”
“你也见过坏人?”
男子轻颔首,低声道:“有些人表面和和气气,笑得亲切,背地里却藏了不少算计。”
陈皓心头微震,正欲细想,忽听得鬼医冥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天儿,进来。”
“好咧。”那孩子应了一声,随手将果核一抛,转身钻进了茅草屋。
陈皓坐在石阶上,侧头望着身旁奔流而下的瀑布,悄然吐出一口气。
鬼医冥守的手段,的确非同凡响。
药石不治将死之人,可只要还有一丝气息,他便能将其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噬心魂之毒极难化解,需连施针七日。
这几日,你们就在这屋里歇着吧。”
鬼医冥守语气冷淡,“七日后,这丫头痊愈了,你们该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
信物我收回,往后莫要再登此地——没牌子,老夫不见客,更不救人。”
“此番大恩,没齿难忘。”
陈皓拱手行礼,神色诚恳。
“哼。”
鬼医冥守性情孤僻,袖袍一拂,径直出门而去。
陈皓缓步走到床边,凝视着叶绽红脸上已消尽黑气的面容,终于轻轻松了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何时,叶绽红已然苏醒,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我知道。”
“什么时候醒的?”
“刚睁开眼。”她望着他,眸光温柔,却带着心疼,“这一路,你太累了。”
陈皓摇头一笑,忽然想起什么:“那天夜里,在破庙中,你原本想对我说什么?你不惧死……那你怕什么?”
她垂下眼帘,声音轻若游丝:“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话音落下,脸颊已染绯红。
陈皓心头一暖,低声笑道:“不会的。”
“嗯。”
三日光阴如水流逝,叶绽红一日比一日好转。
这一日,陈皓在谷中猎了几只山禽归来,却发现鬼医冥守不见踪影,连他那唤作“小天”的徒弟也未曾露面。
还未踏入茅屋,他眉心已悄然蹙起。
一阵清幽琴声自屋内飘出,陈皓放下手中野兔,那畜生受惊跳脱,眨眼间窜入林中不见了。
他缓步上前,推门而入——屋内竟多了一位陌生来客。
叶绽红倚靠床头,手中握剑,神情警觉。
竹案前,一名黑衣男子正端坐抚琴,指尖流转,曲意悠远,面上含笑,神态从容。
见陈皓进门,他抬眼一笑,双手压住琴弦,止住余音:“良兄空手而回,可是猎物跑了?”
陈皓目光一扫,又看向叶绽红。
她微微点头,示意无事,他这才展颜一笑:“阁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夜公子唇角微扬:“寻一人,办一事。”
“上次未问清楚,不知公子所寻何人,所图何事?”
“找七杀堂主,救他性命。”
这话出人意料。
陈皓在叶绽红身前坐下,略作思忖:“这么说,七杀堂背后,实则与公子有关?”
“暗夜天。”
夜公子笑意淡淡,“我出自西海暗夜天,位列三圣之一。
七杀堂,不过是暗夜天布在天南的一枚闲子。”
“那日他们擒拿楚轻云,是为了襄王令?”
“是为了楚行天。”
夜公子并未隐瞒,“襄王城主仅此一女,若能控制她,便可牵制其父。
可惜那是七杀堂主一意孤行,却不晓得楚行天何等人物——岂会因儿女之情束手就擒?结果白白惹来灭门之祸。”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救他?”
“终究是我暗夜天走出的人,虽行事鲁莽、心思欠周,却也算忠心耿耿,怎能弃之不顾?”
夜公子轻叹一声。
陈皓点头:“单凭你一人,能敌得过楚行宗?”
夜公子笑了:“这点嘛,恕我不便相告。”
“你这人啊,关键时候总藏着掖着。”
“世事若全然明了,未必是福。”
陈皓凝视着他:“那你今日前来,究竟为谁而来?又要做什么?”
夜公子不再掩饰,直视陈皓双眼,一字一句道:
“为你而来。”
随即,他站起身,语气郑重,神情肃然:
“我诚邀良兄,加入暗夜天,执掌天南诸务,统辖一方乾坤。”
陈皓神色如常,并未因眼前之事掀起半分波澜,脸上更无半点惊异之色。
反倒是夜公子颇感意外,忍不住开口:“良兄早有预料?”
“暗夜天处心积虑,将天南武林诸多成名高手尽数掳去,囚于暗夜山庄之中。
那时我便心中起疑——你们究竟图谋何事?”
陈皓唇角微扬,语气淡然:“若论野心,暗夜天意在染指天南武林,与玉王宫所图并无本质差异……只是手段更为隐晦,不似玉王宫那般明火执仗、咄咄逼人。
真正让我困惑的是,你们究竟用何种方式,令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豪客俯首听命?当初蜃楼盟主曾提及‘玄水引’,虽未曾得见其效,但显然是一种控人心神的秘法。
可据我所知,被囚于山庄中的众人,竟无一人中毒或遭药物控制……这岂非与掌控天南的宏图大计有所出入?”
“玉王宫不过蛮力逞凶,蜃楼盟更是乌合之众。”
夜公子轻笑一声,语带不屑。
陈皓摇头浅笑:“如今想来,你们特意撤去洞中守卫,恐怕正是有意为我留下一条救人之路。
此举虽略显刻意,却也高明——倘若我因此承情,转而投效暗夜天……既有苏星辰与襄王城旧谊为前因,又有解救群雄之恩作后盾。
借势而起,谁又能想到,那位曾力挽狂澜的义士,实则早已归于暗夜天麾下?届时里应外合,暗夜天要取天南,还不是唾手可得?”
话音落下,夜公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良兄漏说了一节。”
“哦?哪一节?”
“良兄武功卓绝,谋略过人,乃当世罕见的奇才。
如此人物若能入我暗夜天,可谓如蛟得云,如虎生翼!”
陈皓一笑置之:“过奖了。”
“此言出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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