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特别番外：长渊的两三事
【一】
长命四岁的时候，万天之墟俨然已被司命画成了一个小世界，有人有物，花草树木样样不少，这日傍晚，长命从书院中学习回来，夫子教会了他数数，他兴高采烈地背给司命听。
适时司命刚和长渊闹了点小矛盾，心情不大好，她看着自己儿子和他父亲那么像的一张脸，眼珠子转了转，蹲下身来捏了捏他的脸颊：“肉肉。”她唤他的小名，“四是多少？”
长命乖乖地比划出四根短短的手指头，认真道：“四个。”
司命笑了笑：“那八是多少？”
长命依着夫子教的，乖乖地比划出了大拇指和食指：“八。”
“四比八大还是八比四大？”
长命答得很认真：“八比四大。”
司命摇了摇头，严肃道：“不对，四比八大。”
长命嘟嘴道：“娘亲错了！夫子不是这样教的。”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四有四个指头，而八只有两个指头？是不是四比八大？”
长命一瞬便傻眼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觉得娘亲说得在理，但是……但是夫子不是这样教的。
司命看他皱起来的眉头，幸灾乐祸道：“哦，你上课不认真，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该打手心。”
“没有。”长命委屈地撇嘴，眼里一下便包起亮晶晶的泪，“我没有，娘亲……娘亲冤枉人。”
司命揉了揉他水嫩嫩的脸：“哭哭，呆得和你那笨龙爹一个模样。”
“司命。”
长渊无奈的叹息自身后传来，司命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不错啊，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那灿若桃花般的女子你不多招待她一会儿？”
长渊哭笑不得：“那女子也不过是你画出来的罢了。”
长渊走上前来拍了拍长命的头，“男子汉不可哭得如此没出息。”
长命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地望着长渊，长渊叹道：“司命，他还小，你如此戏弄他……”
司命气恼地转身便走：“左右都是我的错，你自去找那桃花女子去，她能讨好你儿子。”
记忆中司命仿似很少与他生过这样的气，长渊一呆，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长命拉了拉他爹的衣袖道：“爹爹，娘亲这是吃飞醋，你得去哄哄她，夫子说女人吃飞醋的时候都是蛮不讲理的，你只有任打任骂赔礼道歉才行。”
长渊淡淡斜了他儿子一眼：“方才你不是哭得可怜么？”
长命大度道：“夫子说孩子得尽孝道，娘亲想玩我，我便装傻充愣让她玩个尽兴又何妨。”
长渊默了默道：“夫子教得极好。”
“爹爹快去找娘亲道歉吧，夫子说女人走得越快便越是想让你追上去呢，你若现在不去，以后便也都别去了。”
长渊无奈地一声叹息，折了枝桃花便追上去。
【二】
吃醋这样的事好似还真没在他们之间发生过……没发生过？
长渊心底微微打了个突，他的记忆恍然飘到许多年前，在司命还是尔笙的时候，彼时尔笙还在无方修仙，而他化成了小黑蛇一样的原型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那时，他好像隐隐约约吃过那么些酸醋……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头，无方仙山众弟子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行，尔笙也早早地与师姐霁灵一同离开了房间。长渊蜷缩在尔笙床榻之下，安安静静地运转着内息。
忽然，尔笙的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长渊睁开金色的眼眸，悄悄探出脑袋打量着鬼头鬼脑蹿进来的辰渚。
他见辰渚手中捏着一封信，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像是生怕有人发现他一样。他走到尔笙的梳妆镜前，迟疑了许久才将信放下，接着便烧红了一张脸，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长渊眨了眨眼，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看别人留给尔笙的信是不大对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梳妆镜前，将辰渚留下的那封信打开了。他觉着，既然开都开了，大错已成，不如一错到底……
于是，他瞪着眼，看完了这封——情书。
长渊狠狠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窗外，想：今天的风挺大，把窗台上的书信吹出去了，应该也没甚大不了吧。
他把信拖到轩窗边上，然后轻轻一吹，那封辰渚熬夜写到天亮写的情书登时不见了踪影。长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缩回床榻之下蜷起了身子。
傍晚时分，尔笙的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人竟然还是辰渚。
长渊微妙地眯起了金色的眼眸，他见辰渚仍旧鬼头鬼脑地蹿到梳妆镜前，一看他放下的书信不见了踪影，辰渚心急地四处找了一会儿。久寻无果，他一声叹息道：“还好我多抄了一份。”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一模一样的信，稳妥地放在桌上，还用烛台压了一压。
长渊难得起了一丝又酸又怒的心绪，待见辰渚前脚跨出房门，长渊便遏制不住冲动，立马探出了身子，哪想还没等他行至桌下，忽听外面尔笙的声音：“咦，辰渚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我来……那个……那个明天见！”辰渚落荒而逃，尔笙奇怪地嘟囔了几句，慢慢走回屋中。
长渊唯有缩到角落躲了起来。他心口闷闷的，堵得慌，不知尔笙看到那封信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他们分离了这么久，或许尔笙已经忘了长渊的存在了吧……他涩涩地垂下了头。
哪想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霁灵的怒叱：“尔笙！你又把厕纸用完了不放！”
“糟糕。”尔笙吐了吐舌头，抓了桌上的信纸便跑了出去，“师姐，这里有这里有！”
长渊在角落里默默眨了眨眼，心口苦涩的感觉霎时转为哭笑不得。他觉着，日后若想与尔笙说什么事，还是应当直白地来，当着面说比较好。
听说那日之后辰渚狠狠病了一场，见着尔笙也不大理会了。偶尔尔笙回来也会嘟囔着抱怨辰渚几句，但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长渊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在无方修仙的那段日子，或许才是尔笙那短暂的一生中最平安和乐的日子。
【三】
长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桃花，突然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司命画出来的那女子是个桃花妖，她现在正在吃桃花妖的醋，若是他摘这么一枝桃花去与她道歉，只怕司命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将桃花一扔，想在自己身上搜罗出什么东西去做赔礼的礼物，却恍然发现，这万天之墟里哪样东西不是司命画出来的，每一株花草树木皆是司命送给他的礼物，他一时有些颓然。
长渊默了默，终是心一狠，继续埋头追上去。
适时司命正走到了湖中水榭上，她坐下来，随手画出一壶酒，仰头便喝。一口干完了整壶酒，放下酒壶，长渊的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他的脸，司命可耻地心动了一番，她扭过头去，酸溜溜道：“那桃花妖可不在我这。”
长渊一声长叹，道：“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不过你生气总归算来还是我的错，我这样赔礼道歉，你看可好？”言罢，他的额头上浮现出“赔礼”二字，“我寻思着，我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自己罢了，你可嫌弃？”
司命的嘴动了动，终是抵不住长渊的攻势，一边皱着眉一边笑骂道：“卖萌可耻的家伙！”
“你收了礼便好。”
长渊顺势摸杆而上，轻轻啄了啄司命的唇，慢慢深入，吻至动情时，他轻轻搂住司命的腰：“收了礼，你可要拆开看看？或是回房享用？”
听他这话，司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双手挡了一挡道：“最近不行。”她摸了摸肚子，“长命的妹妹约莫正在长身体呢。”
长渊一呆，而后脸色唰地一白：“不行，不能再生了。”想来是上次生产把他吓得不轻。
司命捏了捏他的脸，笑道：“这可不行，咱们养了个哥哥就是来保护妹妹的，不然把长命养得那么好，多浪费。”
“司命……”
“没事没事，比起这个，我觉得将那桃花妖给回收了才是正经事。”
“司命……”
“咦，你脸还这么红，啊……我懂了，待会儿咱们回房我帮你。”
“你……”
“长渊啊，生个孩子你就怕成这样可不行，咱们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呢。”
比一生一世长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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