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会杀了我吗

段怀川脸上露出浓浓的愧疚：“我知道，依依觉醒精神力异能后，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释放异能，让周围的人陷入幻境。

那些幻境都是人内心最害怕、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就像褚兄弟那样，被困在里面很难自己醒过来。”

周肆想起褚良芳醒了之后，跟大家描述的幻境。

褚良芳说自己在梦里一遍遍重复着末世爆发那天的场景。

他看着母亲被丧尸咬伤，却因为没有异能救不了她，最后只能亲手杀死变成丧尸的母亲。

那是褚良芳心里最深的创伤，也是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去。

可他的幻境，却是祈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跟温景谦的依赖，跟那个男人的亲昵。

周肆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如果褚良芳的幻境是真实的过去，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幻境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幻境里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段怀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些人的幻境是真实的记忆，有些人的幻境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和执念衍生出来的。”

段怀川像是怕周肆误会，又急忙解释起衣柜里的事情：

“关于衣柜里的东西了，我跟你解释一下，那些不是我们故意伤人留下的。

我们住在这农庄里，偶尔会有路过的人想来借宿，可有些人心术不正，看到农庄安全，就想霸占这里，甚至想杀了我和依依。

依依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伤了他们，我们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好人，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周肆对这些并不关心。

他不在乎段怀川和林依伤过谁，也不在乎那些人是不是好人，他心里只在意幻境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祈姩浅浅的呼吸声。

周肆坐在床边，看着少女熟睡的脸庞，眼神里充满复杂的情绪。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祈姩的脸颊，迷茫和不安萦绕着他。

如果幻境里的事情是真的，那他在祈姩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知道睡了多久，祈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周肆的脸。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蕴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悲伤。

“醒了？”周肆察觉到她的动静，收敛了眼底的情绪，伸手扶着她的后背，帮她坐起身。

他从床头拿过一个软枕头，细心地垫在祈姩腰后，“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祈姩靠在枕头上，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好多了，就是感觉有点累，异能耗费得有点多，现在手腕还有点软。”

周肆闻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揉捏着她的皮肤：

“下次不许这么拼了，异能耗尽的后果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

祈姩看着周肆眼底的担忧，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窝在他的臂弯里，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我在段夫人的精神世界里，看到了他们相爱的过程。从青梅竹马到新婚燕尔，他们本该幸福的生活下去，是这末世害了他们。”

“青梅竹马吗……”周肆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眼神稍黯。

他想起幻境里，祈姩穿着校服扑进那个叫“时砚”的男人怀里，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的画面。

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祈姩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在感慨段怀川夫妇的遭遇，继续道：

“段夫人变成丧尸后，心里一直放不下段大哥，就是这份执念，让她没有完全被丧尸病毒侵蚀，我才能用治愈异能压制住病毒。”

“不过她被感染的时间太久了，我耗费了大半的异能，也只能让她恢复些许人性，至少不会再乱伤人了。”

周肆漫不经心地听着，大手搭在祈姩的腰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她的腰窝，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心里还在想着幻境里的事，那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祈姩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程泽远的弟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说起来，我的异能既然能治愈段夫人，为什么之前对程队长的弟弟没用呢？”

“我之前还以为是他丧尸化的时间太久了，可段夫人被感染的时间，明显比他早很多啊。”

周肆这才收回思绪，揽紧怀里的人，懒洋洋地偏过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平静地解释：

“林依能被你治愈，除了你的异能，还有她自己的因素。

她对段怀川的执念足够深，支撑着她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完全变成失去意识的丧尸。

但程泽远的弟弟不一样，他被丧尸抓伤的时候，以为程泽远已经死了，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才会被病毒快速吞噬，连一点理智都没留下。”

祈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解开了大半。

周肆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模样，垂眸看向她：“异能只是外力，并不是万能的。”

他说这话其实也有私心，他不想看到祈姩因为没能治愈别人而自责。

更不想她为了救人，一次次耗尽异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祈姩微微仰起头，澄澈的眸光对上那双垂下的黑眸，少女的眼睛干净又明亮。

她沉默了片刻，轻启樱唇，问出了一个让周肆措手不及的问题：

“周肆，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丧尸了，你会杀了我吗？”

周肆身体僵了一下，喉结滚了滚。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祈姩白软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声音带着哑意：

“杀你？姩姩，我疯了才会这么做。”

周肆松开手，指腹轻轻蹭掉她眼角沾着的碎发，语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乖，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是段怀川，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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