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乱世
猫溜溜达达，不知走了多久，翻过多少山岭，终于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地界，看到了一个比村庄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人类聚集地，像是个镇子。
只是，这镇子与她想象的繁华安稳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街上随处可见挎着枪、神色倨傲的士兵，他们用审视的目光扫视着行人。普通百姓则大多形色匆匆，低着头，不敢与那些大兵有任何眼神接触，整个镇子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这对猫来说，倒是新鲜。她轻巧地跃上墙头，钻过巷尾，竖起耳朵，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收集着四面八方的信息。不过一天功夫，她从那些零碎的交谈、抱怨和恐惧的低语中，拼凑出了个大概：
现在是民国。
东边的日国人，像嗅到肉味的鬣狗，几次三番挑衅，据说在图谋整个东北。
而本地的那些军阀大爷们，还在为地盘和利益互相撕咬。
战争，似乎近在咫尺。
了解完人族八卦，肚子也饿了，猫瞄上了镇上最气派的酒楼，趁伙计不注意，溜进后厨，尝了尝那些看起来色香俱全的菜肴。
“呸！” 猫嫌弃地吐掉嘴里的鱼肉。味道不怎么样，鱼都不新鲜了，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腐气。
不满意的猫跑到镇外的河边，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而，刚到水边，她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令猫不喜的气味——那是尸体在水中浸泡后特有的腐败气息。猫定睛一看，河面上竟漂浮着些许难以描述的污物。她顿时恶心得没了任何食欲。这里的鱼是吃尸体长大的！ 难怪酒楼的鱼味道那么怪！
这地方，从人到食物，都让她不喜欢。她决定离开。
瞅准一辆停在路旁、看起来要开往远方的汽车，猫悄无声息地靠近，锋利的爪子轻松刺穿薄薄的铁皮，将自己稳稳地挂在了后备箱外侧。车子发动，载着这只不请自来的乘客，一路颠簸，最终驶入了一座远比小镇庞大、喧嚣的城市——奉天。
初入奉天，猫是开心的。高大的楼房，川流不息的人群车马，琳琅满目的店铺，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她在街巷间兴奋地窜来窜去，探索着这个人类世界的“大丛林”。
但很快，猫就发现了不对劲。城市里军队的痕迹太重了。重要的路口设有岗哨，穿着不同军装的士兵数量明显增多，神情肃杀。到了晚上，甚至会实行戒严，街上几乎看不到普通行人，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柱划过夜空。
猫不喜欢这些士兵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和火药味，但这一次，她记住了之前的教训，不敢再随意杀人，至少，不能再制造一场无法控制的“生化危机”。那太麻烦，也……有点无聊。
既然这里也不舒服，那就再换地方。
猫凭借娇小的身形和敏捷的动作，换乘各种交通工具最后趁着一趟火车上旅客拥挤混乱时，挤上了车，灵巧地攀上了行李架，将自己隐藏在行李的阴影里。火车规律的晃动如同摇篮曲，猫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旅客取行李时，不小心撞到了猫！
“喵呜！” 猫惊醒，受惊之下猛地跳下行李架。
“啊！有猫！！” 那旅客也被这突然窜出的黑影吓得大叫。
车厢里顿时一阵骚动，惊呼声、躲避声、小孩的哭闹声响成一片。有人下意识地抬脚就想踩她。猫怒从心头起，灵巧躲过，顺势在那人脚踝上重重拍了一下，直接把那人打翻在地。那人捂着小腿哎哟哎哟地惨嚎，猫则趁机窜出如同黑色闪电般，穿过无数腿脚，迅速从最近打开的车门溜下了火车。
车站人潮汹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特意去注意脚下飞快掠过的一道黑影。
猫蹲在月台的阴影里，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看起来挺热闹，街上行人神色虽然也带着乱世特有的仓皇，但至少没有太多荷枪实弹的士兵巡街，氛围比奉天轻松不少。她决定就在这里逛逛。
沿着街道溜达，猫发现这里与她的山林王国，甚至与沈阳都截然不同。声音又吵又难听——汽车的喇叭、小贩的吆喝、人力车夫的喘息、留声机里咿咿呀的戏曲混杂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耳膜。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来来去去，扬起灰尘。街道又脏又乱，角落里堆着垃圾，污水横流。乞丐、瘦骨嶙峋的小孩蜷缩在墙根，还有不少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野猫野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臭味。
更让猫不悦的是，路过的人看到她，大部分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挥手驱赶，甚至有人直接抬脚就踢！
找死！
猫可不会惯着他们。猫猫拳出击！ 她一跃而起，猫猫拳带着风声，精准地拍在那些试图踢她的人脸上。
“啪！”
“哎哟！”
“我的牙！”
猫的一爪之力，足以将一个大男人打翻在地，并让其吐出三颗牙齿。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头骨与地面撞击或面骨碎裂时那细微的“咔嚓”声。
连续拍晕了好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后，猫嫌这样太麻烦，也太引人注目了。于是，她轻盈地跃上墙头，跳到了屋檐上。
屋顶的世界顿时清净了许多。虽然偶尔会看到鸟屎，但至少安静，视野开阔，还没人打扰。
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悠闲地甩着尾巴，琥珀色的竖瞳俯瞰着下方街道上如同蝼蚁般来来往往、奔波忙碌的人群。
嗯，这热闹，看着还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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