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泽城暗流
泽城。
空气里总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混杂着鱼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腐朽气息。
天色灰蒙蒙的，连阳光透下来都显得有气无力。
雷钧站在一处废弃的码头边，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除了那令人不快的味道，
更有一股极细微、却如蛛网般粘稠的怨憎之意，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呼吸之间。
“晦气！”
他低声啐了一口，周身不由自主地跳跃起几缕细小的电弧，
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似乎想驱散这股不适。
对策局给的资料在他脑海中浮现
渔民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地点都指向城郊那片被称为“黑水潭”的幽深水域。
“水猴子作祟？还是什么成了精的水怪？”
雷钧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爆鸣，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电光，
“管它是什么，撞到小爷手里，算它倒霉！”
他性子急，认定方向便立刻行动。
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模糊的蓝紫色电芒，朝着资料标注的黑水潭方向疾驰而去。
……
半小时后。
雷钧停在一处三岔路口，看着周围几乎一模一样的芦苇荡和泥泞小路，
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表情。
“不对劲……”
他挠了挠他那头标志性的、根根竖立的短发，
“刚才那棵歪脖子树，是不是见过三次了？”
他方向感极差，是那种在自家殿里都能走错修炼室、被同僚笑话多年的“殿堂级路痴”。
偏偏性子又倔，从不轻易承认。
“肯定是这鬼地方的磁场有问题！”
他笃定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周身电弧更盛几分，试图凭借能量感应来辨别方向。
然而，泽城水汽弥漫，能量场杂乱，他那狂暴的雷霆之力在这里非但不好使，
反而像黑夜里的明灯，扰得他自己更晕头转向。
“啧！”
他烦躁地咂了下嘴，决定凭感觉选一条路。
电光再起，冲向左边那条看起来稍微宽阔些的土路。
又过了半晌，他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色，
以及更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
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好像……离那该死的黑水潭越来越远了？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争执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爹！不能再去了！那潭子邪性！二叔、铁柱他们都没回来！”
“不去？不去哪来的钱给你娘住院？再说，政府不也派人来看过了，屁都没查出来！”
雷钧眼神一凝，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满脸愁苦的老渔民，正和一个半大小子拉扯着一艘破旧的铁壳船。
“大爷。”
雷钧突然出声，把那父子俩吓了一跳。
老渔民警惕地回头，看到雷钧那异于常人的发色和周身隐隐的气势，
更是紧张地握紧了船桨。
“你……你是谁”
“路过。”
雷钧言简意赅，目光扫过那片死寂的、水色发黑的潭面，
“这地方，最近不太平？”
老渔民叹了口气，浑浊的眼里满是恐惧和无奈：
“可不是么……黑水潭，吃人了啊！好几个老伙计，进去就再没出来……政府来了几波，
叫什么对策局的人，都说水底下没问题。可没问题，人能凭空没了？”
少年也带着哭音补充：
“都说潭底有水鬼拉人脚脖子！还有人说晚上能看到绿油油的鬼火！”
水鬼？鬼火？雷钧心中冷笑。
他感知到的，可不是那种低级货色。
那是一种更阴毒、更污秽的力量残留，带着某种……邪神的味道。
“你们最近，有没有在附近看到什么生面孔？或者，有什么奇怪的活动，标记？”
雷钧追问。
老渔民想了想，摇摇头：
“生面孔……好像有几个外地来的收鱼贩子，给的价钱低，但专收那种快死的病鱼烂虾，怪得很。
标记……哦，对了！
我在潭子东边那个快塌的山神庙里，好像看到过一些用黑炭画的歪歪扭扭的符号，看着就瘆人！”
山神庙！东边！
雷钧精神一振，总算有个明确坐标了！
他从随身储物袋拿出一些钱，
“这些是你们回答的报酬，再等等，黑水谭马上就可以太平了”
不等对方道谢，他身上电光爆闪！
“轰！”
一声轻微的雷鸣，他整个人已化作一道疾电，
朝着老渔民所指的“东边”激射而去！这次方向总算没错！
那父子俩拿着钱目瞪口呆地，看着原地留下的一缕青烟和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
……
废弃的山神庙，残破不堪，蛛网密布。
雷钧站在庙内，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墙角那些用某种混合了血液的颜料绘制的诡异符号。
那并非黑炭，而是一种更邪门的东西。符号扭曲，
构成一个类似多头怪蛇的图案，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浓郁的怨念。
“黑水玄蛇……”雷钧低声念出从系统资料里看到的幽墟邪神名讳，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果然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在搞鬼！”
不是异常，是邪教！用人命献祭的邪教！
他闭上眼，将雷霆灵觉提升到极致。细微的电弧以他为中心，
如同无数触须般向四周扩散，感知着能量的流动。
找到了！
在那浓郁的邪气掩盖下，一丝微弱的、属于生人的惶恐气息，
正从黑水潭的更深、更隐秘处传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祭品还在！祭典尚未完成！
“藏得挺深……”
雷钧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带着电光的弧度，
“可惜，你们运气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立刻冲进去大杀四方的冲动。
统领的命令是镇守和监控，但眼下情况危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先把人救出来，再把那些渣滓轰成灰！”
他周身雷光内敛，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蓄势待发的雷矛，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
循着那丝生人气息与浓郁的邪气，向着潭底那隐藏的巢穴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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