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党家和宁家
这时,秦姨又重新端来一盘茶。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乔芷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客厅:“乔喆。”
乔喆立刻走到她身旁,乖巧应道:“妈。”
乔芷兰温柔地摸了摸他一头卷发,眼中满是不舍与怜爱,沉默片刻,才轻声道:“跪下。”
乔喆虽然眼中充满疑惑,但还是依言跪了下来。
秦姨将一杯茶递到乔喆手中:“小少爷,向党政委和夫人敬茶。”
乔喆跪在党晟和林琳面前,捧着茶碗,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无措地看向乔芷兰。
乔芷兰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揭开了埋藏八年的真相:“八年前,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放在乔家老宅门口。后来,你就成了我乔芷兰的儿子,我们叫你乔喆。如今,当初偷走你的真凶已经归案,所有事情都水落石出。乔喆,妈妈……是时候把你完整地还给你真正的父母了。”
党政勋与刘丽丽尚在时,党家与宁家同住在一栋老旧的医院家属楼里。每到黄昏时分,三个孩子就会并排坐在大院门口的石阶上——党晟总是坐在中间,左边是扎着羊角辫的宁舒,右边是还挂着鼻涕的党雷。他们一边分享着偷偷买的橘子汽水,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医院大门,等待父母下班的身影。
那时的夕阳总是格外温柔,将三个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宁舒会把最大块的橘子糖分给党晟,党晟则会笨拙地帮她系好散开的红领巾。
党政勋夫妇意外离世后,党纪严将两个孙子接去了军区大院。搬家的那天,宁舒哭得撕心裂肺,紧紧攥着党晟的衣角不肯松手。后来她长大了些,就常常骑着那辆粉色的单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来找党晟补习功课。单车铃铛清脆的声响,成了那些年大院最熟悉的旋律。
宁舒的母亲早逝,父亲宁怀仁将女儿视若珍宝。察觉到女儿心事的第一时间,这位市医院院长就提着两瓶好酒登门拜访党家。
"纪严老哥,"宁怀仁握着党纪严的手,"等党晟军校毕业,咱们就做亲家。"
党纪严自然满口答应。那时的党家自从党政勋去世后日渐衰败,能与如日中天的宁家结亲,无疑是重振门楣的好机会。
然而谁也没想到,党晟军校毕业后在部队历练三年,转到军区时身边却多了一个温婉秀丽的林琳。
那天宁舒正陪着党纪严下棋,她特意穿上了新买的连衣裙。当她看见党晟紧紧牵着林琳的手走进来时,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
后来她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离开党家的,只记得党晟和林琳跪在党政勋夫妇的遗像前,党纪严的棍子重重落在党晟背上。
"分开!现在就分开!"老人气得浑身发抖。
党晟的背挺得笔直:"爷爷,我这辈子只要林琳。"
宁舒也跟着跪了下来,眼泪滴在冰凉的地板上:"爷爷,别打党晟哥了......"
可她的求情,换来的只是党晟更紧地握住了林琳的手。
那夜宁舒发了高烧,醒来后绝口不再提党晟。而宁怀仁看着女儿消瘦的脸庞,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他恨党晟辜负了女儿的一片真心,更恨那个平凡无奇的林琳夺走了本该属于宁舒的幸福。
这份恨意,最终化作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林琳生下第一个孩子时,宁怀仁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亲信在接生时做了手脚。那个刚来到人世的女婴,连一声啼哭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宁怀仁,早已不仅是受人尊敬的医院院长,更是淮南地区最大的地下黑医组织的头目。
当林琳再次怀孕时,一条更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乔喆出生后不久,就被宁怀仁派人偷走,准备卖到偏远的山区。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那个值夜班的晚上。仁寿堂的一个小护士被乔喆的哭闹吵得不耐烦,把孩子扔给正好来送药的林枞处理。
"随便处理掉。"护士不耐烦地摆摆手。
直到林枞也被关进仁寿堂,宁舒才渐渐看清,父亲那双曾经轻抚她额头的手,早已沾满了洗不净的污秽。
渐渐地,宁舒开始接手父亲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她展现出的手腕,比宁怀仁更为老练狠辣,仿佛那些在爱情中死去的情感,都在权力的泥沼中异化重生。曾经的伤痛与不甘,淬炼出她冰冷坚硬的内心,驱使她用对他人的绝对掌控,来弥补自己无法挽回的失去。
林枞的跳车,从来就不是一场意外。这位知晓太多内情、又试图挣脱控制的年轻人,她的恐惧与反抗,在宁舒眼中成了必须根除的隐患。正是她,在幕后一步步精心设计,用无形的压力织成绝境,将他逼上了那条不归路。车轮之下,碾碎的不仅是林枞年轻的生命,也彻底碾碎了宁舒过往的一切温情与良知。
乔芷兰压住情绪,维持着平静:“跪好。”她指引着,“你面前的这两位,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和母亲。给你父母敬茶。”
乔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党晟和林琳,又猛地看向乔芷兰。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世,乔喆并非毫无察觉。自从隐约得知自己并非乔芷兰亲生,他心底就模糊地感觉自己可能与党家有关,甚至曾一度胡思乱想过自己是不是乔熙和党雷的孩子。
但此刻真相以这种方式骤然揭开,依然让他心潮澎湃。
党晟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眼中是失而复得的巨大激动和深沉父爱。林琳也温柔无比地看着乔喆,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无尽的爱意。
乔喆稳了稳心神,恭敬地将茶举到党晟面前:“爸爸……请喝茶。”
又举向林琳,“妈妈……请喝茶。”
最后,他端起另一杯茶,来到党纪严面前,恭敬地叫道:“太爷爷!您喝茶!”
党纪严今晚可谓是喜上加喜。
丢失多年的重孙终于认祖归宗,孙子党雷和孙媳妇乔熙修成正果,不久之后还将迎来新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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