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黄天当立，贫道张角，请诸位一同赴死！

“大圣！”

胜安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狠狠扎进了刚刚赶到的张角心中。

雷光散去，张角的身影凝实，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眼前哪里还有那座千年古城的轮廓？只有一个巨大、狰狞、深不见底的天坑，如同大地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其中还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的焦糊气息。

静，死一般的寂静。连风似乎都在这片被死亡浸透的土地上停止了流动。

张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虚无，扫过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的胜安，扫过那些劫后余生、却失去了家园和亲人、脸上只剩下麻木与空洞的幸存百姓……

一股噬骨灼心的自责瞬间将他淹没。

“都是因为我！”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疯狂呐喊。

“如果不是我改变了剧情，那个齐天大圣怎么会丧生在此！”

“如果不是因为我低估了敌人的疯狂与底线，那么此刻的洛邑应该就不会消亡！”

“因为我……这满城的百姓，这无数的家庭，都因我而葬送！”

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梁。他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原本那双充满了灵动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悔恨。

“张角大人……”  胜安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走到张角面前，脸上泪痕未干，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大圣他……他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他……”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哽咽失声。

张角缓缓抬起手，轻轻放在胜安颤抖的肩膀上，目光却依旧空洞地望着那片废墟：“放心……大圣没有死。他或许只是累了……对，他只是累了！”

他像是在安慰胜安，又更像是在用这苍白的话语，拼命说服自己，维系着那最后一根即将崩断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张角猛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所有的痛苦、自责、彷徨，都被一股彻骨的寒意所取代！那是一种放弃了所有侥幸、剥离了所有软弱、只剩下最纯粹决绝的冰冷！

他缓缓转身，眼神扫过幸存下来的每一个人。

随即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胜安，你怕死吗？”

胜安看着眼前这个大不相同的张角，那一份之前的洒脱已经彻底从他身上剥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看着这样的张角，胜安反而笑了。他笑得异常开心，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这一份决绝！

“我不怕死！”  胜安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挺直了脊梁，“我答应过大圣，城在人在！可是……可是我没有做到！我他妈就不该听他的，自己先跑了！如果能报仇，这条命，算个屁！”

张角没有对他的话做出评价，也没有出言安慰。他将目光转向那些幸存下来的洛邑百姓，重复了那个冰冷的问题：

“如果可以复仇……你们，怕死吗？”

短暂的沉默。

一个衣衫褴褛、脸上布满黑灰和泪痕的壮汉猛地站起身，他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一种名为仇恨的火焰，他嘶吼道：“哈哈！老子老婆孩子都没了！家也没了！还他妈怕个卵子！报仇！老子只要报仇！！”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报仇！！”

“报仇！！”

一声声，一句句，汇聚成一股滔天的声浪！整个洛邑的废墟上空，回荡着这唯一的声音，那是血与泪的控诉，是灵魂在燃烧的泣血悲鸣！

张角看着这群心如死灰、却又因仇恨而重新凝聚起意志的人们，缓缓点了点头。

“好！那就……报仇！”

张角对着众人说道，随即腾空而起，对着天空喊道。

他猛地腾空而起，身形悬浮在那巨大的天坑之上，宽大的道袍在能量激荡下猎猎作响。他仰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大气层，穿透了无尽星空，直接落在了那遥远的、隐藏在暗物质云中的死歌书院！

“卡尔，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着，你不是想试探贫道吗？那贫道就给你好好看看！”

张角不再犹豫，将手中那伴随他许久的九节杖高高举起！就在他准备将体内所有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其中时，一个久违的、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宿主，你确定要如此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后果？”  张角在脑海中嗤笑一声，那笑声带着苍凉与决绝，“系统，你告诉我，当初那位大贤良师，在喊出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时候，他可曾想过后果？你说他以凡人之躯，以一己之力撼动那腐朽王庭的时候，他可曾想过什么狗屁后果？”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亦要为之！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还！这，就是我的道！”

【恭喜宿主！于极致悲愤与绝望中，深刻领悟大贤良师“敢为天下先”、“虽千万人吾往矣”之真意，心境突破，迈出了通往“反抗”与“守护”之路的关键一步！】

【恭喜宿主扮演度提升10%，当前进度60%】

【核心传承解锁！恭喜宿主彻底领悟大贤良师根本法——《太平要术》】

【检测到极致信念引动天地气机……恭喜宿主获得“天助”，踏入“黄天之境”！】

【综合判定：宿主实力大幅度提升，战斗力相当于第四代神体！】

【……宿主，保重。】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再是纯粹的机械音。

“多谢！”  张角在心中默念，带着一丝诀别，“虽然，我可能……终究要辜负你的帮助了。”

他没有时间去细细体悟这暴涨的力量，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这“黄天之境”的玄妙。复仇的火焰已经将他所有的理智和未来都燃烧殆尽！

他疯狂地地将体内那仿佛无穷无尽、却又在急速燃烧消耗的能量尽数灌注到手中的九节杖之中！

终于，在张角近乎自我毁灭式的灌输下，九节杖达到了承载的极限！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九节杖并没有爆炸，而是从顶端开始，如同风化般寸寸消散，化作无数闪烁着星光的尘埃。这些尘埃并未飘散，而是以某种玄奥至极的轨迹迅速蔓延、组合、交织……

呼吸之间，一幅远比之前在凉山展现的更加深邃的星图，在张角的头顶缓缓展开！

他看着下方那些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幸存者，看着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焦土。

“贫道张角，今以黄天之力，召周天星斗！”

“请诸位，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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