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联合体方案
等沈岩支持的、由几家真正有实力的本土企业组成的联合体汇报他们的方案时，那个孙教授就开始作妖了。
他扶了扶眼镜，一副权威的派头说。
“联合体这个方案嘛，想法是好的，但问题很大，首先，你们这个数据加密算法，用的是外岛的标准吧？安全性怎么保证？政务数据能这么儿戏吗，其次，你们承诺的并发处理能力有实际验证吗？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你们这套系统架构太保守了，跟现在流行的微服务架构，完全脱节，而且性价比极低！”
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贬低，直接把联合体的方案踩到了泥里。
联合体的工程师脸很难看，想反驳，又被孙教授用更专业的术语堵了回去。
智云科技的代表在下面偷笑，其他几个专家有的沉默，有的附和孙教授，会场形势一边倒。
主持会议的发改委副主任有点尴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沈岩。
“沈处长，你看这应该怎么处理。”
所有人都以为沈岩要急了，要么据理力争，要么搬出领导压人。
没想到，沈岩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脸上甚至带着点笑意。
他看向孙教授，说道。
“孙教授，您是专家，您说的这些技术要点，我很受启发，不过，我这儿也有几个小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孙教授一愣，有点意外沈岩的态度。
“沈处长请讲。”
“您刚才提到加密算法，请问，目前国际通用的加密算法，和国内商用的算法，在同等密钥长度下，具体的安全强度差距，有权威的量化对比数据吗，我们是在满足国家安全规定的前提下，选用最合适的工具是吧。”
孙教授被问得一噎，他哪记得住具体量化数据？只能含糊地说。
“这个原则问题，政务数据必须用国密算法。”
沈岩也不纠缠，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关于并发处理能力，孙教授可能没仔细看附件，联合体方案里附带了他们在成功实施的、负载更高的同类项目连续三个月的压力测试报告和实际运行数据，峰值并发处理量达到招标要求的百分之一百五，应该不算纸上谈兵吧？”
孙教授确实没细看附件，沈岩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三个问题，关于系统架构。孙教授推崇云原生、微服务，这确实是技术趋势，但是，您可能忽略了我们的实际情况。我们省大部分厅局现有的基础设施是什么水平？很多还停留在物理服务器时代，一步到位搞云原生，且不说巨额迁移成本和风险，光是后续的运维，需要多高水平的团队，我们现有的人员跟得上吗？”
他顿了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资料。
“我这里有一份的最新报告，里面明确指出，联合体的方案，正是遵循了这一理念，反而是一些脱离实际的方案失败率极高，这份报告，孙教授您应该看过吧？”
孙教授的脸彻底白了，报告他当然知道，但他没想到沈岩会去研究这么专业资讯，还精准地抓住了核心观点。
沈岩最后补了一刀。
“孙教授，技术评审，咱们还是要结合省情，不能光盯着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名词，对吧？毕竟这项目花的是纳税人的钱，最终要能用好用才是硬道理。”
刚才还嚣张的智云科技代表，这会儿也蔫了。
其他专家纷纷低头看方案，不敢再轻易附和孙教授。
结果毫无悬念，经过重新评议，联合体的方案以明显优势中标，智云科技”灰溜溜地退场。
项目顺利推进，这次招标会的经典反转剧情，也在小圈子里流传开来，沈岩不好惹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然而，沈岩心里明白，打掉一个智云科技，不过是斩断了对方伸过来的一只手。
赵劲松案还在深挖，郭达隆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赵劲松那棵大树眼瞅着要倒，以前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现在见了沈岩都跟见了亲人似的。
一口一个沈处长喊的那叫一个甜，政务数据共享平台项目打了一场漂亮仗，连一向苛刻的吕书记都在会上点名表扬。
走在省委大院里头，沈岩感觉自己的腰板都比以前直了几分。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晚上跟段淑云见面的时候，沈岩的话也多了起来。
“段姐，你说郭达隆那帮人，现在是不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听说，赵老爷子在里面，可吐了不少硬货出来。”
段淑云嗯了一声，没接话。
沈岩继续嘚瑟说。
“这次算他们踢到铁板了，想用举报信那套下三烂手段搞臭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风向，不过话说回来，段姐，你那会儿是怎么把网上那些帖子压下去的？动作快得惊人啊。还有，上次郭达隆约饭，你好像提前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你这消息网，也太灵通了吧？都快赶上我们办公厅的内参了。”
他半是恭维半是探究说。
“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你说你一个做生意的，再怎么八面玲珑，这手也伸得太长了点吧，省里这些头脑动的门道，你比好些体制内的人还门儿清，段姐，你背后是不是还有啥高人指点啊？”
这话问得看似随意，段淑云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
她轻轻推开沈岩的手，点燃一支烟。
“小沈，有些事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问多了对你没好处，姐帮你，是因为觉得你这个人值得帮，跟你投缘，至于姐是怎么做到的，背后有谁，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记住，姐不会害你就够了，官场上知道的太多，有时候是取祸之道，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沈岩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心里那点得意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讪讪地笑了笑。
“段姐，你看你，我就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怪我多嘴了。”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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