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疯人院一号，启动

刺啦——

高频等离子切割机喷吐着蓝色的致命火焰，在厚重的钢板上划开一道平滑的切口。

火星四溅，映着姜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已经忘了时间。

困？

不知道。

累？

没感觉。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刺耳的切割声，飞溅的焊花，和钢铁碰撞的轰鸣。

“钢铁之心”的所有材料，都被她毫不客气地当成了自己的积木。

技工刘的日记，就是她的圣经。

她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又像一个最疯狂的艺术家，将图纸上的每一个构想，都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变为现实。

整整三天三夜。

除了必要的进食和饮水，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台即将脱胎换骨的重卡。

当最后一块菱形倾斜装甲被焊接到位，姜迟终于停了下来。

她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的杰作。

这……还是那辆普通的重卡吗？

不。

这是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车头，巨大而狰狞的V型破障铲向前凸出，最前端被打磨得闪烁着森冷的寒光，边缘还加装了从变异犬身上拆下来的利爪，仿佛随时能撕开一切。

车身，完全被厚重的倾斜装甲覆盖，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壳子，每一块装甲的角度都经过计算，足以将大部分冲击力弹开。

车窗，内嵌了厚达数厘米的防弹玻璃，外面又加焊了一层粗大的网格护栏，只留下足够观察的缝隙。

车顶，一个简易却稳固的平台拔地而起，那挺从老黑那里搞来的轻机枪被牢牢固定在旋转支架上，黑洞洞的枪口像是宣告死亡的丧钟。

这还不够。

姜迟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堆最珍贵的“战利品”上。

她拎起那块犬王的头盖骨。

比合金还硬。

完美的盾牌。

而且，还是一个勋章。

一个宣告。

宣告着她，姜迟，连犬王都能杀！

她狞笑着，启动了电焊机，将这块惨白的骨甲，带着一种亵渎般的美感，永远地烙印在了驾驶位的正前方。

然后是那条2级变异筋腱。

柔韧，却比钢索的强度更高。

技工刘在日记里提过，这种重卡的转向系统是个短板，过于笨重。

姜迟咧嘴一笑。

她爬到车底，花了整整半天时间，用一种近乎变态的精度，将这条充满生物能量的筋腱，融入了机械传动结构。

当她再次爬出来时，浑身都是油污，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防御，有了。

攻击，有了。

现在，连唯一的弱点，机动性，都补上了！

她站起身，拎起最后几桶油漆。

不是鲜艳的颜色。

是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哑光黑。

她用喷枪，一层又一层地，为这头巨兽披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直到整辆车，都仿佛一个沉默的、能融入阴影的巨大幽灵。

最后。

姜迟蘸着白色的油漆，走到车头。

她一笔一划，在狰狞的破障铲正中央，画上了一个笑脸。

一个嘴角咧到耳根，眼睛弯成月牙，却透着无尽扭曲与诡异的……疯狂笑脸。

完成了。

姜迟扔掉油漆桶，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吐出一口气。

它需要一个名字。

一个配得上它的名字。

姜迟想了想，嘴角的弧度，渐渐与车头的笑脸重合。

前世，她被家人，被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当成疯子，当成工具。

那这一世，她就为自己，也为那些被世界抛弃的同类，建一个家。

一个只属于疯子们的乐园。

而这辆车，就是乐园的基石，是移动的堡垒，是她意志的延伸。

“就叫你……‘疯人院一号’吧。”

她轻声说着，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低语。

下一秒，她猛地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座。

熟悉的驾驶舱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加固的钢板和线路，视野变得狭窄，却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正前方，犬王的头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白光，像一个忠诚的守护神。

姜迟深吸一口气。

然后，扭动了钥匙。

嗡——

引擎没有立刻启动，而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电流声。

那是晶核能源系统在预热。

三秒后。

吼！！

一声与普通卡车截然不同的、仿佛从巨兽喉咙深处挤出的沉闷咆哮，骤然炸响！

整个“钢铁之心”工厂，都跟着这声咆哮在微微颤抖！

姜迟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顺着方向盘传递到她的掌心。

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驾驭一头笨重的牛，那现在，她手下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史前凶兽！

她挂上档，松开离合。

轰隆隆……

“疯人院一号”缓缓驶出这个它获得新生的车间，碾过满地的零件与废料，发出的声音沉重得令人心悸。

工厂的大门早已被撞毁。

门外，就是丧尸横行的街道。

几十头游荡的丧尸被引擎的咆哮声吸引，摇摇晃晃地围了过来。

它们伸出腐烂的手，张开腥臭的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在它们眼中，这个移动的铁罐头，是新鲜的血肉。

姜迟看着它们，笑了。

笑得无比灿烂。

她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吼——！！

“疯人院一号”的咆哮瞬间变得高亢而暴怒！

整辆车如同一支离弦的黑色利箭，朝着尸群直直地撞了过去！

最前面的一头丧尸，连反应都来不及。

噗嗤！

巨大的V型破障铲瞬间就将它铲起，然后狠狠地碾压在车轮之下！

就像碾碎一个熟透的番茄！

没有丝毫阻碍！

紧接着。

砰！砰！砰！噗嗤！嘎吱！

“疯人院一号”像一艘破冰船冲入了薄冰地带，势不可挡！

那些曾经能轻易撕碎人类的丧尸，在它面前，脆弱得像是纸糊的玩偶。

有的被破障铲直接撕成两半！

有的被车身两侧的撞角挂住，甩飞出去，撞在墙上变成一滩烂泥！

更多的，则是被巨大的车轮直接碾过，骨骼碎裂的脆响和血肉模糊的声音，连成一片令人牙酸的交响乐！

姜迟握着方向盘，感受着每一次撞击带来的轻微震动。

黏稠的液体溅射在加厚的防弹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轻松刮去。

安全。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强大。

碾压一切的力量感！

前世，她像一只老鼠，在这些怪物的追逐下仓皇逃窜，每一次转角都可能是死亡。

而现在！

现在！

她才是那个追逐死亡的猎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不住的狂笑声，在密闭的驾驶舱里回荡。

姜迟的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光芒，她猛打方向盘，那融合了变异筋腱的转向系统爆发出惊人的响应速度，巨大的车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灵巧角度，甩尾！

轰！

沉重的车尾像一条巨龙的尾巴，横扫而过，将侧面扑来的七八头丧尸瞬间拍成了肉饼！

碾过去！

碾过去！

把它们全都碾碎！

姜迟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前世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无助，所有的压抑，在这一刻，都随着引擎的咆哮和丧尸的碎裂声，被彻底粉碎，彻底宣泄！

“疯人院一号”在空旷的工业区街道上横冲直撞，像一个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破坏欲。

直到周围再也看不到一头完整的丧尸。

直到轮胎上沾满了腥臭的血肉。

姜迟才缓缓停下了车。

狂笑声渐渐平息。

她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还带着病态的潮红。

爽。

太他妈的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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