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4章
“十年。”
“我在等一场风暴。”
“如今风起。”
“你们四位,是愿站在风眼之上,一举扶摇直上?”
“还是被风浪卷走,粉身碎骨?”
厅堂之中,檀香复燃。
青烟袅袅之间,萧业站于光影交错之间,衣袂微动。
那一句轻轻道出的话,却如洪钟震耳,直击四人心魄!
这一刻——
四位大族之主。
终于明白。
他们这些年,真的小瞧了这个中山王。
太小瞧了!
萧业一边喝着茶,一边缓缓踱步,坐回主位,抬手一挥。
冯忠早已备好,又送来一摞东西。
那是更多的一封封信函、一份份调令、一卷卷机密战报!
有的是来自中山周边边关将领的私密效忠信!
有的是数十位地方县令、主簿的印绶调遣文书!
有的是七家商盟与王府签署的密约原件!
更有密令副本!
内含中山县暗卫、死士网络,铺设图谱,详至每一城、每一坊、每一户!
王府亲兵兵源清册!
武库储粮清单!
中山盐铁运渠道统筹!
……
这一份份、一卷卷——
宛若冷冽的冰刀,切开四位家主心中最后的遮羞布!
他们愕然地看着这些文件,一页一页翻阅,眼神从最初的不信、到震惊、再到惊惧!
到最后!
四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那坐在高座上的萧业。
他负手而立,神情沉稳,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那一瞬间,他们忽然发现——
自己,竟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那是属于帝王的眼睛!
不怒自威!
他们终于明白了!
中山王不是要说服他们!
他,是已经做到了七成!
只是,最后的三成——
需要他们!
需要他们四家的兵权、人脉、商路、土地,去成就他手中这幅王图霸业的最后一笔!
一瞬之间!
王世衡喉头微颤,低声喃喃:
“……他真敢。”
赵元策拳头死死握紧,手心都是冷汗。
李自烈猛然明白,儿子被擒、地契布庄、再到这一连串的铺陈——
根本不是威胁!
而是一个试炼!
他早已设好局!
就等他们入!
此刻,他们已无退路!
齐天鼎闭眼,再睁开,眼神死寂中多出一丝复杂:
“这一步,你已先我们所有人踏出。”
“那我们——”
“是随你?”
“还是——死?”
而高位之上。
萧业望着他们。
静静一笑。
“你们——”
“还有选择吗?”
王府正厅,香烟袅袅,金盏玉案之上,茶已冷,火未熄。
四位家主,此刻却心头如焚,血液翻涌!
萧业的话音仿佛余音绕梁,久久在厅中回荡——
“我要的是天下。”
“而你们,是共举大业的基石。”
一时间,王世衡喉结滚动,抬眼死死盯着萧业,眼神从最初的震惊、狐疑,转为不可置信,再到最后的……肃然起敬。
他忽地缓缓起身。
没有再怒发冲冠,没有再拍案而起,也没有再口出狂言。
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深深一躬。
“王某……有眼不识泰山。”
“自今日起,我王家——唯王命是从。”
此言一出!
李自烈面色剧变!
但他的眼神,也已无比复杂。
他盯着桌案上的密契、田地、布庄、兵符文书,盯着那个一直被他们四人讥笑的“中山纨绔”,良久,终于轻叹一声。
“我李家三百年书香,立世之根,不过是风向。”
“今日——我李自烈改风向了。”
随即,躬身一拜!
赵元策咬牙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但终于放下剑柄,低声道:
“老夫赵家两百年,从未投靠旁人。”
“今日,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说罢,亦是一躬到底!
齐天鼎最为沉默,但他翻阅了萧业交出的最后一本账册后,手中猛地一颤,那是关于西岭盐道与临湖船运的控制权!
他知道,那不是靠背景能搞定的东西——那是靠真刀真枪的手段、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换来的!
“我齐天鼎,服了。”他缓缓起身,“王爷若真能一统天下,那我齐家,愿为王前卒。”
——轰!!
四人!
四家!
齐齐俯身而拜!
这一刻!
整个中山王府正厅,落针可闻。
王府侍女、亲卫、黑甲死士,一个个眼神震撼,面色恭敬如山!
冯忠站于萧业身后,眼神微微一亮,缓缓颔首。
——他明白了,王爷这一战,不光是用“谋”压服,更是用“势”、“胆”、“局”,彻底赢得了四家忠心!
萧业并未多言,只是负手而立。
那双眸子,黑如夜空,静如寒潭,却宛如星辰万丈。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
“今后,若本王登顶——”
“尔等之子,将为诸侯。”
“尔等之后,将为王侯。”
四人一颤!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中原山河在萧业脚下展开,百姓拜伏,诸侯拱手。
“吾等,愿随王爷,踏马中原,封疆裂土!”
“愿随王爷,逆势崛起,开万世之基!”
“愿为王前刀,开道!”
厅堂之中,气势如洪!
中山王萧业,立于灯火之间,目光如炬,披风猎猎。
此刻,他再不是那个“养猫喂狗”的闲散王爷。
而是——
大尧动乱中,最先整合地方之力、吞并四大家族,真正开疆裂土的乱世枭雄!
风,吹过王府重门。
灯火翻涌。
而中原的棋盘,也终于,在这一夜……
落下第一子!
夜深如墨,王府重门缓缓闭合,厚重的铜铸门扉,在“轰隆”一声巨响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封锁了这场惊世密议。
厅内灯火仍在跳动,映出四道身影缓缓起身,依旧带着未褪的震撼与复杂。
他们不是没见过风浪,不是没看过阴谋,可今晚——
那盏盏锦盒,那句句算计,那一桩桩布局,那一纸纸文书……
足以将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世族之主,彻底打服。
王世衡第一个走出大殿,望着王府幽长的廊道,沉默良久,忽低声道:“他不该叫萧业。”
李自烈听闻,似乎也有同感,叹道:“这人若不出世,天下可太寂寞了。”
赵元策捻着指间的田契,忽然低笑:“幸好……今夜,我们跪得还不算太晚。”
齐天鼎没有言语,只是回头望了萧业一眼,那一眼,仿佛刻进了心里。
——从今往后,此生再不敢轻视此人。
四人渐行渐远。
冯忠送至殿门前,遥遥望着他们背影,神情肃然。
而主殿之中,萧业负手而立,缓缓走至正厅最上方,俯瞰空无一人的宴席。
风,从窗外灌入。
桌上茶盏微颤,纸页轻翻。
他忽而低声轻笑,喃喃自语道:
“棋盘落子,四角既定。”
“接下来……就该请那两位‘王爷’,入局了。”
言罢,他抬头望向窗外夜空。
那一轮月,正缓缓升起,冷光如刃,照亮整座王府,也照亮了一个雄图霸业,悄然展开的黎明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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