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0章


“赶在大汗屠城前,把萧宁拖出来。”

拓跋燕回默了许久,忽然轻笑。

“国公……其实你也想见他。”

清国公楞了一下,随即失笑。

“殿下,你才是真犀利。”

他叹息:

“萧宁这孩子……老夫听太多。”

“纨绔?”

“荒唐?”

“不学无术?”

清国公摇头。

“可是他敢以一座空城戏弄三十万大军。”

“敢以一己之局让大都天翻地覆。”

“敢让左右司为了争一个虚名互相撕咬。”

“敢把大汗逼到今日这个骂天骂地的地步。”

老者眼中闪着一种罕见的兴味:

“老夫活了六十多年。”

“这样的年轻人——从未见过。”

“若不亲眼去看看……”

“怕是将来……再也见不到了。”

拓跋燕回低头,轻轻捧起茶盏。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隐隐的决绝:

“那就拜托国公了。”

清国公起身,肃然拱手。

“殿下尽管放心。”

“老夫走这一趟——”

“若救得了他,是他命大。”

“若救不得……”

他微叹:

“那也好过让他死在大汗的怒火之下。”

拓跋燕回目光沉沉,望向窗外的雪。

那一瞬间,她忽然低声呢喃:

“萧宁……”

“你若死在平阳,那一切谋局……又还有什么意义?”

炉火劈啪作响。

屋外风声越发沉重。

而此刻,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天后的平阳,会迎来怎样的屠杀命令。

也没有人知道,清国公此行,是救人……

还是踏入另一场无法回头的风暴。

……

当夜,清国公上马出府,一路疾行。

官道之上,清国公独自踏雪前行,风声猎猎,夜色沉冷如铁。

一路奔行,他连夜赶路,几乎未曾歇脚。老马气息粗重,四蹄被风雪磨得发麻,但他依旧催马前行,只靠着一口顽强至死的气。

终于,第二日天光将破未破之时,他终于抵近了平阳外围的高坡。

雪被踏得“咯吱”作响。

他勒马停下。

而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连清国公这样见惯大阵仗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压得胸口发紧。

平阳城下。

三十万大军,铁甲密布,旌旗如暴风雪下的森林。

黑色的旗,红色的纹,狼首图腾随风猎猎。

营帐成片,刀枪如霜,一条又一条战线正向平阳逼拢。

整个平阳,被三面包夹得像一块待宰的肉。

清国公静静看着。

风掠过他的白发,掠过他披风的下摆,将那已经冻僵的皱纹吹得更加深刻。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果然来晚了一步。”

他这样说时,声音轻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他将目光缓缓移往城池中央。

城上无烟。

街道空荡。

那些本应嘈杂的坊巷,那些应有的百姓脚步声——一个都没有。

空城。

真正的空城。

城内被撤得干干净净。

只剩一人。

清国公在偌大的城影里仔细搜寻,终于在城楼的远处,看见一抹微小的人影——

孤立。

静立。

背风而立。

像是一根细得快被风折断的孤草。

他眯了眯眼。

“……那小子。”

就那样站在那里。

明明瘦、明明幼、明明撑不住三十万大军的一根指头,却硬生生让自己像一根戳在天地间的竹子。

不屈。

不倒。

也不逃。

清国公心口微震。

他终于明白拓跋燕回为何会犹豫,为何会想救他。

这样的人……活得太像一柄锋刃。

锋刃太亮,就容易折。

他轻轻摇头。

“可惜……终是来迟了一步。”

他轻声呢喃,但那声音里不是无奈,而是苍老的痛惜。

“萧宁,你这孩子……这一回,怕是再无生还之理了。”

他收回目光,再看向身后层层黑压压的军阵。

光从云缝里透出来,把那铺天盖地的军阵照成一片冷森森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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