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惊变
柔嫔就跟她的名号一样,说话细声细气,端的是温温柔柔:“皇上,歌舞要开始了,三殿下也是想叫皇上高兴,不如趁此来一场剑舞?”
皇帝就要点头,却见谢池春对他轻轻摇头道:“不急,殿下……”
她刚唤了一声,前面婀娜多姿的舞娘们一边跳舞一边靠近,邵逸铭立刻上前一步挡在谢池春身前,大喝一声:“护驾——”
舞娘见势不好,从腰间的彩带里抽出藏着的软剑便刺了过来。
其他舞娘们纷纷抽剑,宾客们惊呼着匆忙躲开。
文臣吓得腿软只能到处躲闪,武将手边没有武器,也只能用桌子椅子抵挡,颇为狼狈。
唯独邵逸铭手中有剑,皇帝手里也有。
两人背靠背很快把冲过来的舞娘一一砍杀在地,谢池春不敢离得太远,几乎是贴着两人。
柔嫔吓得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二皇子还不能把人丢下不管,只能用手边的器皿扔向舞娘,挡住她们靠近。
然而舞娘们手中有剑,那些餐具酒具很快扔完了,一剑就要冲着二皇子的门面而来,他惊得退后两步,一把抓着身边人扯到身前。
那一剑刺中身前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柔嫔,她软软倒下,再无声息。
二皇子一慌,把人搂着又挡了两剑,才在武将的帮助下躲到后面去。
两个武将刚才离得远,但是眼力好,便看见二皇子把柔嫔挡在身前的动作,心下鄙夷。
一个大男人不想着救下身边的弱女子,竟然把人用来挡剑,实在无一点怜香惜玉之意,甚至太寡情冷酷了一些。
他们到底不好见死不救,把二皇子救下后就去给皇帝帮忙,很快御林军赶来把舞娘一网打尽,她们看着无法全身而退于是通通服毒自尽,眨眼间余下的都倒下了。
邵逸铭来不及擦脸上的血迹和身上的伤口,回头看着皇帝没事这才松口气:“父皇安然无恙就好,我去看看谢姑娘。”
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就连谢池春都顾不上,显然皇帝的命比她还重要,皇帝心里不触动是不可能的。
皇帝拿着剑,脸上有些疲倦,年纪大了,许久没提剑对敌,一番下来确实累得慌。
大太监一瘸一拐过来扶着皇帝,后者不由惊讶:“躲哪里去了,怎的腿伤着了?”
被皇帝一问,大太监颇为尴尬:“奴才原本想冲过来护驾,可惜前面挡着几个刺客,怎么都过不来,躲闪的时候还把腿给扭了。”
他不会武功,现场一片混乱,能躲开就不容易了,皇帝也没多怪责。
只是皇帝转头见柔嫔竟然被刺客杀了,身上还不止一剑,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刺客不可能一剑没刺死要非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嫔妃又多刺几剑,必然是有人用她来挡剑了。
当时邵逸铭在皇帝身边,谢池春也在不远,上首只有二皇子,也不能否认离高台不远的几个大臣。
可是皇帝明白那些文臣不可能还有力气冲上来找人挡剑,武将顾着帮文臣挡住要害都手忙脚乱,哪里还能上高台来?
他不想把儿子想得太坏,却没有别的可能。
皇帝让大太监去问了一圈,刚才看见的武将私下过来告知,确实亲眼看见二皇子用柔嫔来挡剑。
这事实在不太好听,武将也能明白,才不敢对外宣扬,除了两人之外也不知道还有谁看见。
他们硬着头皮来承认,也是离得比较近,说没看见就有点瞎了。
对上皇帝的目光,两人很快告退,生怕被皇帝迁怒。
皇帝身边的夏御医沉默地给他上药包扎,一声不吭把脉后道:“皇上还请放宽心,伤势虽说不重,却也引了些旧伤,很该歇息一会才是。”
听罢,皇帝摆摆手叹气道:“此事一出,朕哪里还能睡得着?好好一个宫宴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多少爱卿受伤了,太医院都让御医去诊治了?”
夏御医应道:“是,太医院所有御医都出来了,伤药是足够的,大臣们几乎都是轻伤,不外乎是逃跑的时候摔伤磕伤,只有两人离舞娘太近,一时没能逃脱。”
死了两个大臣,皇帝心里很不痛快。
毕竟能参加宫宴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大臣,该是熬了不少年才能上来的人才,就这么一下子死了两个,皇帝也是心疼。
“让凌九找出线索,究竟谁派来的,又是如何无声无息潜进宫里?”
要不是柔嫔死了,估计她是脱不开关系,也得扣个重罪。
如今死了,还死得有些惨,皇帝再生气也平息了,对外只道柔嫔运气不好被刺客所伤,失血过多而死,给予厚葬,也派人安抚住了她的娘家人。
好好的一个女儿刚有出息了,还怀上龙胎,家里人都以为能够借此平步青云,更别提后宫如今她是第一人,都能独自办宫宴了。
这还没欢喜多久,女儿在宫宴上却一命呜呼,娘家人简直感觉天塌下来了。
甘贵人当时吓得不行,后来回去后缓过来又幸灾乐祸,只觉得柔嫔没那个福气,这就没命继续享福了。
好不容易晋了位份,谁知道没几天命都没了。
凌九查探几天没有线索,得了皇帝允许便到三皇子府找谢池春询问。
邵逸铭不大乐意:“此事何必牵扯到谢姑娘身上,加上二哥的事,岂不是给她添麻烦?”
凌九苦笑,要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他也不会麻烦谢池春。
谢池春沉默半晌才道:“柔嫔办宫宴自然不是一个人动手,底下人没查出点什么来?”
“有内务府的宫女和太监帮忙,但是谁都没嫌疑,这就奇怪了。”
他们每人只听命一部分,不是负责端盘子就是送菜,或者是招待固定的宾客。
再就是舞娘这边,是由乐府司负责,舞娘该是司里培养多年的,身家清白,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
这司长死在休息的房内,看着就是自尽的。
司长从小在乐府司长大,也没别的亲人,想查下去的线索都断了。
谢池春闭上眼,一会儿再睁开却对凌九摇头:“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察觉不到,有人在阻碍我。”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前面雾蒙蒙的,盯着凌九的眼睛看了一会依旧摇头,一片空白,后面有些影影绰绰的,被人遮盖掉了。
凌九诧异,居然有人能阻碍谢池春的预言吗?
谢池春不大高兴,被邵逸铭安抚道:“姑娘也不是万能的,凌大人回去禀报父皇,就说姑娘暂时看不见,该是幕后黑手做了什么遮盖了谢姑娘的预言。”
能做到这份上,必定不是一般人。
皇帝顿时警惕起来,谢池春被邵逸铭严密护着,最近该是无人能随意亲近,又是如何对她动手脚了?
他找到护国寺的主持,却见后者答道:“若是有亲缘关系,自是能用鲜血做引,覆盖谢姑娘的预知之能。”
这叫皇帝皱眉:“神女已经没有能力,皇甫家早就散了,难道是皇甫辉做的?”
皇甫辉最近只在府里像是个普通人家的老爷一样,逗逗鸟散散步,也不爱出门,更没跟别人接触。
皇甫霞自从嫁给二皇子后,也是一直没出过府,瞧着实在安分得很,原来等在这里吗?
皇帝之前对二皇子还有几分期待,宫宴后也就没了,对他府里的皇甫霞自然也没好印象,直接派凌九上门去搜。
二皇子也没拦着,只见皇甫霞的房内也没别的东西,后院是干干净净的。
甚至干净得有些过分,凌九什么都没搜出来,只看了眼消瘦了一圈的皇甫霞问道:“侧妃娘娘看着消瘦憔悴不已,可要请御医来看看?”
二皇子摇头:“上回宫宴回来,她看见我身上的鲜血吓着了,寝食难安,便瘦了下来,过阵子便好。”
既然他这般说,凌九也没坚持,什么都没搜到就空手回宫了。
听闻皇甫霞被二皇子吓着,皇帝便派夏御医过去把脉,后者回来也只道皇甫霞确实有些体虚,该是吃用太少,夜里又不能安眠的缘故。
这跟二皇子说得差不多,皇帝依旧有些疑惑:“真是这样?”
夏御医点头:“就是有些奇怪,侧妃娘娘的体虚不像是最近几天,更像是至少半个月了。”
半个月之前宫宴还没开始,皇甫霞哪里有被吓着了?
指不定是做了什么虚心事,这才吃不下睡不着的!
凌九心里腹诽,自然给邵逸铭递信了。
邵逸铭冷笑,知道这次凌九去二皇子府什么都没搜出来,之后怕是要放松一些。
他要的就是二皇子的放松,不这样怎么抓住这个好二哥的狐狸尾巴?
谢池春因为被阻碍看不见特别不高兴,幸好直觉仍在,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成功,这才暗暗松口气。
要是被对方成了,她身负能力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就要更沮丧了。
邵逸铭倒是反过来安慰谢池春:“姑娘上回看见便吓着了,我倒是希望姑娘少看见些糟心事。”
伴随着他身边危机四伏,谢池春能看见的必定是有血腥和人心的阴暗,邵逸铭并不想谢池春时时都看见这些。
之前谢池春睡得都不安稳,偶尔还会做噩梦,就叫邵逸铭心疼得不行。
如果可以,其实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掌握全局,事先察觉到危险,不必谢池春提前看见这些再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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