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腐败

第四十六章  腐败

离开县衙，林睿并未在县城久留，快马加鞭，径直返回了东山村。

回到村里，王明和张铁柱立刻迎了上来，林睿简单交代了与周县丞会面的情况，便直接询问石勇等人的去向。

“石老大他们被安排在村西头的老祠堂暂住，我让水生带几个人看着。”王明答道，眼神中仍带着一丝警惕，“睿哥，这帮人……可靠吗？”

“暂时看来，他们确有投诚之意，而且对我们有用。”林睿拍了拍王明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明哥，你带人加强村子四周的暗哨，特别是后山和通往鹰嘴崖的小路，严防有人跟踪或窥探。铁柱，你去把石勇请到我屋里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两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石勇便跟着张铁柱来到了林睿居住的简陋屋子。

经过在东山村这一日的所见所闻，石勇的态度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再无半分倨傲，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林社首，您找我？”石勇拱手行礼，语气诚恳。

“石老大不必多礼，坐。”林睿指了指屋内的木凳，示意他坐下，并让张铁柱倒了碗水给他。“一路奔波，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石勇连忙摆手，“能亲眼见到东山社的盛况，是石某的荣幸！社首雄才大略，治下有方，石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睿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直接切入正题：“石老大，我找你来，是想详细了解一下鹰嘴崖那晚的情况。关于那个收买狗子、栽赃于我的蒙面人，你可还有更多线索？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石勇闻言，脸色一正，仔细回忆起来：“社首，那晚之后，我亲自审问了狗子。那小子吓破了胆，能掏的都掏出来了。据他说，那蒙面人身手极好，悄无声息就摸到了他身边，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很哑，听不出年纪籍贯。穿着普通的夜行衣，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狗子说那眼神……很冷，像毒蛇一样。”

“他除了让狗子塞信，还有没有提到别的？比如，如何得知我的行踪？或者，有没有无意中透露什么口风？”林睿追问。

石勇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狗子的供词：“狗子说，那人好像……好像提过一句，说是‘上面’的人要找你麻烦，让你去不成京城。还警告狗子，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就杀他全家。至于行踪……狗子隐约听那人嘀咕，说没想到你会走鹰嘴崖那条近路，差点就跟丢了，幸好他们……他们‘在县里有人’。”

“在县里有人！”林睿眼中寒光一闪！这与他的判断完全吻合！安岭县衙内部，果然有内奸！而且能量不小，能及时传递他的出行路线！

“还有一点很奇怪，”石勇补充道，“狗子说，那蒙面人那，除了那几封伪造的狼头信，还有一卷油布包着的纸！”

林睿的心沉了下去。图纸果然是被那蒙面人拿走了！

“石老大，你们鹰嘴崖地处要冲，过往商旅、流民甚多，消息应该比较灵通。”林睿沉吟片刻，换了个角度问道，“最近，可曾听说附近州县，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特别是……关于蛮族活动的消息？”

听到“蛮族”二字，石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社首，您不问，我也正想向您禀报！这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身体前倾，声音更低：“不瞒您说，我们干这无本买卖的，在各处都有眼线，消息比官府还快！据我得到的风声，隔壁的黑水县、甚至更远点的临崖县，恐怕……已经被蛮子渗透得像筛子一样了！”

“什么？”林睿眉头紧锁，“详细说说！”

石勇深吸一口气，道：“黑水县的县尉，据说早就被乌拉尔部买通了！他们暗中给蛮族提供粮食、铁器，甚至帮忙掩护蛮族细作的活动！临崖县那边更离谱，州府里都有蛮子的眼线，官府每次剿匪或者清乡的行动，蛮子那边总能提前得到消息，跑得干干净净！”

“我们鹰嘴崖以前也劫过几支往北边去的商队，检查货物时，发现过夹带的盐铁和药材，都是朝廷严禁出关的物资！押运的人嘴硬，但我们用刑之下，有人招认，这些货最终都是要送到乌拉尔部手里的！而且，接货的中间人，往往就是黑水县的地头蛇，跟官府关系颇深！”

林睿越听心越惊！他原以为蛮族的渗透主要是在边境军事层面，没想到竟然已经深入到内地州县的行政和经济体系之中！官匪勾结，资敌牟利，这简直是在挖朝廷的根基！

“社首，”石勇看着林睿凝重的脸色，诚恳地说道，“我以前只觉得蛮子就是来抢掠的流寇，但现在看来，他们的野心太大了！这分明是要从内部瓦解我们，里应外合啊！安岭县有您和周县丞守着，还算安稳，可周边州县……恐怕已经烂透了！您这次南下京城，路途遥远，要经过这些地方，千万……千万要小心啊！”

林睿默然良久，石勇带来的情报，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局势的恶劣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不仅前路危机四伏，就连大后方，也可能因为周边州县的沦陷而变得岌岌可危。

他深吸一口气，对石勇说道：“石老大，谢谢你提供的这些情报，非常重要。看来，我们面临的敌人，比明面上的刀枪更加凶险。你既已决定带领兄弟们加入东山社，那么，鹰嘴崖的地理位置就至关重要。我希望你能尽快返回山寨，一方面整顿人马，加强防御；另一方面，利用你们的消息网络，继续密切关注蛮族和周边州县的异常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派人传回东山村！”

石勇立刻起身，抱拳郑重应道：“社首放心！石某明白！我这就带人返回鹰嘴崖，一定替社首守好这条南北通道，当好东山社的眼睛和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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