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教射箭
天光渐暗时,树木遮蔽下,密林深处比外面更加暗淡。
清凉观山上野兽多,常有采药人上山最终尸骨无存的故事。
沈青梨不安道:“嘘,该不会有野兽罢?”
赵且翻身下马,果真叫她猜着,草丛中露出点影子,是两只黑鬓野猪。
他转身去抽出马腹上挂着的弓箭和箭筒,却觉手袖被跟着下马的女郎拉住,只见她急道:“你别去!这种畜牲激烈,我从前常听说被这畜牲能撞死人,咱们走罢!莫去招惹。”
赵且忍不住笑起来,适才怒气消失殆尽,这女郎总跟他装佯,其实还是担心他的安危,叫他又爱又恨,怎样都撒不开手。
他意有所指道:“你若怕便先上马,放心,我可不是那些个没几分手脚功夫的书呆子。”
“爷的箭术可是汴京第一,叫你瞧瞧什么叫一招毙命。”
沈青梨见他寻了个方位,朝那草丛处拉满弓箭,“咻”的一声,箭矢飞射进草丛,只听野猪嘶叫几声,自草堆冲出来,架势癫狂,一只哼哧哼哧朝赵且撞去,一只直愣愣地朝她冲来。
那畜牲只离沈青梨不过一寸,她被吓的闭眼,待再睁眼,只见赵且已冲至她身前,抽出腰间匕首刺入野猪颈部,血汩汩地留出来,畜牲已是咽气,身子痉挛抽搐。
赵且正忙着料理这只,另一只见状已撒腿冲来,他竟躲都不躲,就由着它撞来。
“阿初!”
赵且疾速抽出马鞍下的箭羽,拉紧弓箭,正射入野猪额中。
沈青梨松了口气,道:“快走罢!”
赵且在这儿树上做了个记号,道:“赶明儿叫孟曲将这野猪拉回去,做个皮毯子。”
经了这一场,二人间剑拔弩张的范围才消停。
待他上马,拢着坐在前座的沈青梨往密林外边走,灼热粗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我喜欢你方才那样叫我,你再叫几声!”
沈青梨看着周遭昏暗的景色,道:“说什么呢?天要暗下,快回去罢!”
“再叫一声阿初。”
沈青梨侧过头,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再不像刚开开始那样带着愤恨。
她想起前世,他登基后夜袭铜雀台,报复她却从不诉诸手脚暴力,在明知她病情时,在榻间折磨的她死去活来,连她身边的婢子瞧见又是惊讶又是可怜。她知他是想要她怀身,却不知他为何非要她怀身?直到他从贺兰木那得知她寿命有限,活都难活下去,哪能生孩子,才停了那场闹剧。
他头脑聪明,胸有大志,自幼时父亲死后,就打定主意要袭爵,后来联合润王等乱党,暗中设陷做上皇帝。
可她忽然发现一个很新奇的角度,从这个角度去看赵且如今的脸色,他微仰着头,少了平日那股潇洒张扬的味道,眸中沾满情欲,将身子紧紧贴靠着她。
她忽地生出一种异样之感,这是一种掌控他人的快感。
他这人总爱装腔作势,恫吓虚喝,要在明面占据上风,好似这样他便主导着她,他要她,她便只有折服的份。
但或许,她才是掌控这些局势的人。
见女郎将脸凑上来,赵且心中一喜,只是她忽道:“阿初,你教我射箭罢。”
***
“这样,拿稳了。”
沈青梨被他拢在怀里,手里抓着弓,他细致教她握弓的姿势,抽出一只箭,叩在她两指间。
“勾弦时手不能夹箭,不然不好放箭。”
沈青梨闷闷应声,手里的弓箭被他拿回做示范。
他拉箭对准远处的枯木黑影,沉声道:“若遇着猎物,手靠下颌,弦贴鼻尖,拉紧弓弦,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咻”的一声,箭矢飞了出去。
赵且拉马往那枯木走,沈青梨靠近才看见那箭直直插在树干正中,不免有些惊奇,这人总嚷嚷着要做大将军,确实是有真本事在的。
“你来。”赵且拉马到这枯木的几寸外。
沈青梨刚抓住弓箭,赵且就凑在她耳边道:“拉紧,还有……坐直身子。”
大手在她腰上虚握住。
沈青梨转头瞪他一眼,对准那枯木影子,拉了弦射去,不知为何,箭就是偏了,落在一旁的草地。
她听见后面那人在闷闷笑,脸上挂不住,有些不服气,又自箭筒里抓了几只箭,一概都射过去,还是没中。
她呼口气,抽出最后一只箭,凝神对准那枯木。
那人自后握住她的手,教道:“不能急,眼瞧正方,莫要瞧着这箭头。”
又掐了掐她的腰,提醒她:“最重要的是,心要狠,不管发生什么,身子都不要打晃,若对面是一个手握长剑的仇敌,你这一箭没射出去
,就等着会被那把剑开膛破肚。”
在他松开手后,沈青梨屏住呼吸,拉紧弓弦,将箭再次射出去。
“啊!”
沈青梨忍不住笑,催他:“快去看看!”
拉马上前,只见那箭也正正好在他适才射的箭的下方。
沈青梨心里高兴,转过头笑道:“我如今也算半个将军。”
赵且见她笑也忍不住乐呵呵,道:“确实不错,有长进。你这么喜欢,爷明日叫孟曲寻人给你做个小弓送来,既不会伤手,又能让你射着玩儿。”
沈青梨道声好,加了句:“要和你这把差不多的。”
赵且当她是想样样都跟他成双,道:“好啊,做将军夫人也要有做夫人的气魄,赶明儿爷还能教你耍剑呢!”
只听前座的女郎嘟嘟囔囔道:“谁要做将军夫人啊……”
他听这语调,急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如今都叫爷瞧光了,还能不认不成!”
什么叫都瞧光了!嘴里没一个像样的话,沈青梨真想拿了针线将他这嘴给缝起来。她身上不知何时裹上他外头那件靓蓝袍衫,再瞧他,露出里头那件乌墨的骑装,更加的张扬不羁。
“我们得先出去!”
赵且这才松开她,道:“急什么,爷还没教你骑马呢。”
沈青梨想到兰烟这丫头只怕急的上蹿下跳,忙道:“我不骑马!”
赵且偏不应,将她留在马背上,缓步拉马走起来,勾着嘴角笑道:“你这般有烈性,怎么能连骑马都不会?爷教你,往后……”
往后,他将她娶回了家,汴京城里哪个大娘子交际不打马球的,若她不会骑马,岂不是给人笑话,马球的事就叫母亲亲自教她,母亲性子爽快,他喜欢谁她定也跟着喜欢。
等他做了大将军,家里有这小娘子给他温酒暖床,想她如今这么张牙舞爪,到时乖乖地吻他,喊他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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