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常有常无，无尽筵

“难怪叫无尽筵，真是他妈的奢华无尽呀！”老常不忍爆了粗口的感慨。

没文化但有人味的人，表达起感情就既直观又直白。统统归纳为“卧槽，他妈的，牛逼，诀绝子。”

这几个词的搭配组合、前后排序以及重叠效果就可以准确的表达震惊、赞美到感慨的全部。

这四周墙体皆呈半透明空间透视感，量子折射面板模拟同步出银河系的万千流动，让人仿佛正置身于宇宙腹地用餐。

“这哪是吃饭呀！有点吃不了兜着走的世面！”阿宽自嘲的调笑着一言不发的尼克。

那些从容又低调的食客早已习惯了无尽筵物质极大丰富与自己身份的匹配。

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这三位食客，还眼珠子不够用的四处大惊小怪。

连脚下并非大理石或地毯，而是“流光生态材质”的小科技，也有了步下生蓮、步步飞升的飘飘然。

每一块光面下都有微型AI芯片，自动根据来宾的身体体质、体脂等检测指标，呈现出不同的分析数据私密呈现。

尼克：“神经负荷偏高，建议改喝无咖啡因饮品。”

阿宽：“脂肪含量喜人，请远离火锅区。”

老常：“肝功能努力工作中，今晚请与酒保持社交距离。”

实话实说这三人都是第一次把吃饭上升到这样的仪式感。

落座后，每人面前的桌面上都呈现了一个虚拟操控台，按分类展示食品的三维虚拟图像、以及营养成分、配料表。

轻轻滑动即可浏览菜单，操作人性化的快捷方便。

老常眉飞色舞的不停滑动菜单，并且抬眼向阿宽确定，“这是请客免费的自助餐吧？”

阿宽像是一个常客那样的拍胸脯确定。

尼克  也没见过这阵势，毕竟他平时只有在父母家蹭饭才有四菜一汤的排面，自己平时都是一个快餐，一顿面的标配。

在这个时代不但食物以合成打印的为主，就是年轻人也没有几个会做饭的。

况且他还是一个打小吃饭就很寡淡保守的人，以牛奶泡白米饭、黄瓜、干吃面搅合酸奶奉为主食的怪咖。

此刻，他没有心思挑选这些鸡鸭鱼肉、海鲜山珍。

他倒是盼着什么时候能尽快进入主题说说三天前的那件奇事，无奈看桌上那二人兴致勃勃全在下单，拍摄。

“阿宽，你老戴着个破帽子，吃饭也不摘了？”尼克不喜欢这种饭局浪费时间，他一边挑刺儿，一边暗暗使眼色，示意快点切入正题。

阿宽倒是一副好脾气，笑着回道：‘哎，没洗头没洗头，一会儿还得直播呢！’说完，顺手冲  尼克  眨了眨眼。”

老常那绝对是交际场上的老油条，貌似没有察觉他二人的眉来眼去，低着头，却抛出了他们期待的话题。

“对了，一会儿啊，给你们看看，我手机里可是录下来惊人的一幕，暴风雨来袭前,那个叱诧风云的寂筮社右舵安东，就倒在了我的脚下。”

“你们猜怎么着？我清清楚楚看见，他脑后的接口屏一闪，显示那些巨额财产和延寿基因的额度，全是红字……那可是十个人拼一辈子都够不着的数目，居然瞬间归零了。啧啧！”

二人正听的入神，老常拿捏着节奏道：”哎，哎，咱们赶快下好单，边吃边说，慢慢道来。“

尼克摇摇头，发现了一个偷懒的下单按钮，就是智能扫描分析订餐人，自动配餐。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这个选择。别看他愿意鼓捣那些机器零件和代码不厌其烦，但于其它事上却一点耐心没有。

本想推荐阿宽和老常也从简，好赶快说正事，二人均兴致勃勃地说：“No，No，No，这辈子只能进来一次也不一定呢，不能浪费这大餐一顿地机会！”

“就是！就是！”二人说的投机，尼克也无奈地站起来转身走进包间里的卫生间。关上门的一刻，阿宽和老常都还沉浸在对奢华和无尽美味的亢奋中。

但是，就一泡尿的时间出来后，他发现包间里忽然空荡荡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尼克走到包间门口张望，远远的似乎看见二人身影穿梭在琳琅满目的食物餐台之间。他便也没多想，自己静静的享受着开盲盒的食物套餐。

眼前托盘盖子开启的一瞬，食物带着一种清新的晨露气息。

首先出现的是一碗云雾藜麦粥，表面漂浮着淡淡白雾，粥粒是半透明的微型藜麦颗粒，口感温润清淡，舌尖留下微妙的甜香，像是大米和杏仁之间的结合。

配菜是一盘黄瓜藻卷，薄如纸的黄瓜片卷着淡绿色的水生藻丝，入口冰凉爽脆。

旁边是一小盅干面脆片配发酵奶泡，乍看像童年干脆面，却被重构成轻盈的炸芝麻松茸片，蘸上雪白的奶泡时发出细小的脆响。

奶泡里镶嵌着益生因子，一边满足他奇怪的嗜好，一边保持肠胃健康。

最后，是一杯初乳冰沙，牛奶质地，配餐说明卡中注解用来调节心律，平复精神波动。

尼克看着那盘“黄瓜藻卷”，忍不住笑了笑：

“这破系统……连我小时候拿黄瓜蘸酸奶的怪毛病都学会了。”

就在一汤匙奶泡在舌尖融化，微甜的气息像水雾一样在口腔里慢慢绽开时，尼克的手机震了一下。

桌面全息影像瞬间弹出，阿宽来电头像显示伴随着他夸张的卡通爆炸特效。

尼克懒洋洋的接通来电，那熟悉的嗓门以嘶吼的音量在包间里炸开：

“你快下来！老常——他，死了！就刚刚，在咱们进门前他倒下的地方！”

尼克的手顿在半空，嘴里半勺未化尽的奶泡一口被惊爆喷出，他愣了一秒，脑海里却飞快转动：

老常？躺下？为什么要倒下？怎么就死了呢？

电话那头的阿宽还在歇斯底里地喊，声音被放大得回音缭绕，似乎不太像一句玩笑的恶搞！

尼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饭肯定是吃不成了！

刚想再追问一句话，电话却断了，发出忙音的嘟嘟声。

他疾步向楼下跑去。

身后的地板自动发出：“请注意安全、请不要奔跑、请不要...请，你他妈的听见没有，跟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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