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哑女与异族少主②⑤
龙烬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快得不合常理。
在同心蛊那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滋养下，不过短短几天，他那因为强行冲破“锁龙阵”而断裂的经脉就已经尽数修复。
体内那致命的“蝎王蛊”余毒也被彻底地，压制和吸收，甚至他那因为燃烧精血而亏空的蛊力也比之前更精纯和强大了。
他唯一失去的，只有那份能将自己的疯狂和偏执强行压抑下去的“人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纯粹的“兽性”。
而这种兽性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对林渺那近乎到了病态程度的寸步不离。
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她吃饭，他就在旁边看着。
她拿起一块米糕，他会下意识地皱眉，然后将自己碗里最好的兽肉夹到她的碗里，不容拒绝。
她看书，他就在旁边陪着。
他看不懂那些汉字，也对那些古怪的图谱不感兴趣，他只是看她——看她翻书时那纤细白皙的手指，看她思考时那微微蹙起的秀气眉头，一看就是一下午。
甚至她去内室后面的温泉洗漱，他都会像一尊门神一样守在那扇并不存在的门口。
用一种安静,专注,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一看的风景的眼神看着她。
只要她离开他的视线超过一分钟，他就会变得烦躁，眼底会重新燃起那暴戾的火焰。
林渺快要被逼疯了。
这种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人形监控，比之前那条冰冷的“影蛇”更让她感到窒息。
但她却无法反抗，甚至连逃离的念头都不能有。
有一次，她只是在心里闪过了一丝“如果能离开这里就好了”的想法，心脏处那如同刀绞般的剧痛就准时地提醒了她。
她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而坐在她对面的龙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皱起了眉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她，那眼神像是在问：你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从那以后，林渺连想都不敢想了。
.......
这天，龙烬正在教她辨认一些苗疆特有的毒草。
他会拿起一株草药放在鼻尖闻一闻，然后用最简洁的手语告诉她它的名字和毒性。
林渺学得很认真。
就在这时，一个黑蛇部落的头领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少主。”他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银蝶部落那边快要吵翻天了。”
“他们推举圣女月灵暂代大长老之位。但部落里还有几个莫桑的老部下不服管教，正在煽动族人说我们囚禁了圣女，想趁机吞并他们。”
龙烬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他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这些人类之间无聊的权力纷争。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正低着头，假装对自己手里的毒草很感兴趣，实则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的小哑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他的声音很冷：“召集两大部落所有还有资格说话的人。”
“一个时辰后，圣殿议事厅。”
“该做个了断了。”
一个时辰后，圣殿议事厅。
幸存的银蝶部落和黑蛇部落的所有长老和头领都被召集到了这里，气氛剑拔弩张。
林渺也被龙烬带在了身边。
她就坐在他身旁的位置，安静地听着那些她听不懂的，关于权力和未来的争论。
“……我不同意！”一个银蝶部落的老者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龙烬怒斥道，“他，龙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还害死了大长老！他凭什么成为我们苗疆的新主人？！”
“害死？”龙烬还没开口，他身旁那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蛇部落头领就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老东西，你说话最好过过脑子。”
“如果不是我们少主，你们银蝶部落现在早就已经被那个叫莫桑的疯子当成祭品血祭了！”
“是我们少主救了你们！”
“现在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救命恩人的？”
“你……！”老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
龙烬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就让整个嘈杂的议事厅都安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双鹰隼般的漆黑眼眸缓缓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无论是心怀不轨的，还是真心臣服的，所有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从今天起，”他宣布道，“万蛊谷不再有黑蛇或者银蝶。”
“只有一个主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就是我。”
“谁赞成？”
“谁反对？”
“反对的那你就下去，替我看看大长老吧。”
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都亲眼见识过这个男人在祭台上那如同神魔般的恐怖力量。
反抗他，就等于自寻死路。
最终，还是圣女月灵第一个站了起来。
她走到议事厅的中央，对着龙烬缓缓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臣服之礼。
“银蝶部落圣女月灵，”她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释然，“参见苗疆之王。”
随着她的跪拜，其他的银蝶部落长老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黑蛇部落的头领们更是早就已经单膝跪地，脸上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参见苗疆之王！”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议事厅。
一场关于权力的交替，就这么用一种最直接，野蛮的方式尘埃落定了。
当晚，龙烬破天荒地没有再用那种令人窒息的方式黏着林渺。
他一个人在窗边站了很久，看着窗外那轮已经不再圆满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渺坐在床上看着他那挺拔却又显得有些孤独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龙烬转过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她。
那双总是充满了冰冷的眼睛里，此刻却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笨拙的期待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他抬起手，用他那已经学会了的生涩手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比划着：
【渺渺。】
【明天，我把你介绍给所有人。】
【好不好？】
【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后。】
林渺看着他那充满了期待，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意味的眼神，心脏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几乎就要点头了，但理智还是战胜了那一瞬间的心软。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龙烬眼底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他有些不解，也有些受伤，像一只满心欢喜地叼着猎物回到巢穴，却被主人嫌弃了的大型犬科动物。
【为什么？】他比划着。
林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不想当什么被所有人瞩目的王后，她只想当一个不为人知的影子。
但她看着他那受伤的眼神，心里又有些不忍。
最终，她只能用手语比划出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太快了。】
龙烬看着她比划出的那三个字，沉默了。
他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
【是我太心急了。】
他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啊.....
他看着她，在心里想。
我的渺渺值得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成亲仪式，而不是这样草率的介绍。
他要给她最好的，所有最好的。
第二天，新王的加冕仪式在银蝶部落那座曾经血流成河，如今却被清理得一尘不染的祭祀高台上举行。
阳光普照，两大部落的族人第一次不带任何仇恨地站在一起，共同见证着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龙烬穿着一身由黑蛇鳞片和金线织成，繁复的黑色王袍，头上戴着象征着“蛊王”的蛇骨之冠，站在高台的最顶端，接受着所有族人的跪拜和欢呼。
他成为了这片土地唯一的主人……
“嘀嘀——”
“准备传送……”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3……2……”
就在系统数到“2”的那一瞬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从林渺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龙烬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即将失去自己最珍贵宝物的恐慌！
他猛地从高台扑了下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那个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的女孩！
“不——！”
一声咆哮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
林渺的心脏也因为同心蛊那霸道，不容分离的连接，传来了一阵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的剧痛！
“啊——！”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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