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穷途末路

前线临时指挥所内，姜世锋正暴跳如雷，指挥着手下兵马与二弟姜世超的部队进行着激烈的攻防。

他损失了半数粮草军火，认定了是老二在背后捅刀子，誓要将其碎尸万段。战事胶着，双方都杀红了眼。

就在他准备投入最后预备队，发动致命一击时，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混乱的战线，马背上的传令兵浑身是血，几乎是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少帅！不好了！兰州……兰州丢了！”

姜世锋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当胸击中！他一把揪住传令兵的衣领，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如破锣：“你胡说八道什么？！兰州怎么会丢？！老子留了重兵把守！”

“是……是三爷！姜世均！”传令兵涕泪横流，惊恐地汇报，“他趁您和二爷在此厮杀，城内防守空虚，昨夜子时突然发难！勾结盛家军里应外合，已经……已经控制了四门、军械库和督军府！城内我们的人……不是被杀就是投降了！大帅，兰州……没了啊！”

“噗——！”

急火攻心之下，姜世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倒退数步，若不是亲兵扶住，几乎栽倒在地。

他脸色瞬间灰败如土，刚才那股要与老二拼个你死我活的彪悍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震惊、恐慌和……彻底的绝望！

兰州！他的兰州！他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他权力和财富的根基！竟然在他与老二鹬蚌相争时，被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知道舞文弄墨的老三轻而易举地掏了老巢！

“姜、世、均！盛、时、庭！”他如同濒死的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怨毒的嘶吼，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刻骨的仇恨。

但愤怒过后，是更深的、冰寒刺骨的恐惧和无力感。

他失去了兰州，也就相当于失去了主心骨。

他多年积累的财富、囤积的粮草军火，尽数落入了姜世均之手。前线这支大军，瞬间成了无根之萍，补给断绝！

他的嫡系部队大多来自兰州及周边，家眷产业也多在兰州。如今老巢被端，军心瞬间涣散，还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这个失去根基的大帅卖命？

而且他作为姜家长子、兰州之主的名义已然崩塌。如今在部下和世人眼中，他不过是个丧家之犬，一个被弟弟和外人联手赶下台的失败者！

再看看他的对手：

老二姜世超：虽然也被他打得损失不小，但其麾下最精锐的骑兵旅尚在，机动性强，来去如风，即便没有固定根据地，也依然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强悍力量，足以自保甚至反扑。

老三姜世均：这个他昔日瞧不上的小子，如今不仅掌控了兰州坚城、丰厚的资源，更得到了盛家军的全力支持！背后是庞然大物般的盛时庭，要钱有钱，要枪有枪，要人有人！此消彼长，姜世均此刻的实力已然跃居三者之首！

他现在还有什么？

一支孤悬在外、补给断绝、士气低迷的疲惫之师。

一个“丧家之犬”的耻辱名头。

以及……两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兄弟和虎视眈眈的盛家军。

“完了……全完了……”姜世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刚才喷出的血迹还沾在他的胡须和衣襟上，显得狼狈而凄惨。他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哀鸣。

前有老二骑兵旅的威胁，后有老三和盛家军占据兰州堵死归路。他此刻真真是进退维谷，四面楚歌！

“少帅……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身边的副将颤声问道，脸上也满是惶恐。

怎么办？

姜世锋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帐外厮杀的战场，那里曾经是他野心的疆场，如今却成了他的葬身之地。抵抗？粮草还能支撑几天？军心还能维持几时？投降？向哪个弟弟投降？无论是哪个，恐怕都难逃一死……

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和疯狂，渐渐取代了绝望，在他眼中凝聚。

或许，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一条更加危险，但也可能搅动整个西北局势的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更遥远的北方，那个如今同样暗流涌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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