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那个孩子会不会还活着？
温世峥取下老花镜，轻轻颔首。
林昭：“嗯，温雅阿姨对我很照顾。”
温世峥：“她好吗？”
林昭：“挺好的，温雅阿姨现在是国家舞团的艺术指导，也不忙，闲了就在家跟段叔作画摆弄花草，偶尔两人还一起去旅游，特别幸福。”
温世峥感叹：“真好，她现在正是用后半生狠狠地打我的脸，当初我真不该反对她跟段宏森，酿下这样的苦果。”
“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到死的那天，还能不能听见她在喊我一声爸爸。”
温世峥说这话时浓烈的悲伤深深感染了她。
“温老爷，其实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雅阿姨的女儿怎么会早产夭折？这里面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温世峥回忆起来：“当初我确实看不上段宏森，他一个家势普通，一穷二白的画家，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我把她培养得那么好，不是让她去扶贫的。”
“后来越闹越僵，小雅甚至未婚先孕。那时候她可是感刚刚被提拔成了国家芭蕾舞歌剧院的首席舞者，那是何等的荣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倒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跟段宏森，她要退出歌剧团。”
“她有极好的天赋，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怎么能为了一个穷小子放弃这一切。”
说到这里，温世峥握住扶手上苍老的双手还是不由得微微颤抖，可见当时他有多么心疼自己的女儿，多么恨铁不成钢。
“于是我也顾不上那么多，逼着她把孩子打了，跟段宏森分手，段宏森也是个好样的，之前不管我给他多少钱多少好处，他都不愿意。最后的一次见面，我怒斥他，没有为小雅考虑过，她的大好前途，她的幸福全被他给毁了。”
“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段宏森就像突然开窍了，答应离开小雅，但我都给钱，他一分不要。”
“本以为他只是以退为进，可几天后他真的离开了Z国，小雅大概是找不到他了，跑来跟我大吵了一架。”
“我逼着她去堕胎，结果她偷到护照后，去找段宏森了。”
温世峥深叹了一口气，“于是我就派了不少人去找他们。”
“快一年，才在羊城找到了他们。我的人告诉我，她跟段宏森住在一个破旧的出租屋里，过得非常凄凉。段宏森在初中里教画画，小雅则挺着大肚子在超市里收银。”
“我得知后，气疯了。她是我的掌上明珠，怎么能过这样的日子。”
“于是我立刻让人把她带回家，那时候我已经彻底没招了，只是段宏森入赘也行，只要小雅重新回到温家。”
“可没想当小雅发现我派来的人后，就拼命逃跑，结果滚下了楼梯早产了，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我赶到医院时，她躺在病床上，脸白得像纸，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孩子呢？把孩子还给我！”。
“可孩子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把孩子还给她，但小雅却固执地认为那个孩子没有死，是我把她藏起来了。”
“很显然她是无法承受这个结果产生了幻觉。”温世峥揉了揉湿热的眼眶，“我真希望能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难。我十分懊悔啊！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阻止他跟段宏森。”
“可说什么都完了，自此她认为是我害死了那个孩子，对我恨之入骨。”
林昭心里发酸，轻轻拍了拍温世峥的后背安慰道：“温老爷，其实孩子的死就是个意外，你也没有必要太过于自责。”
不过她总觉得有些奇怪，温雅阿姨已经不止一次提及她的孩子没有死。
真的只是她的幻觉吗？
林昭下意识问了句：“温老爷，你们真的确定孩子已经死了吗？”
温世峥愕然：“当然，我们都亲眼看着孩子火化的。”
“嗯。”林昭若有所思道：“温雅阿姨曾经提到过，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听见孩子啼哭声，可等她醒来才被告知孩子没了。她说火化的那个，不是她的孩子。”
温世峥再次深深地叹息：“生孩子的时候，她那么虚弱，出现幻觉也很正常。”
林昭：“倘若那不是幻觉呢？你们都没想到过再调查清楚吗？”
林昭的话，让温世峥心底狠狠一沉。
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混乱，根本没有人相信温雅说的话。
而温世峥也所有的注意力也都在温雅身上，根本没有怀疑过孩子真正的死因。
况且那种情况下活生生的人，比起夭折的孩子，要重要得多。
陆景淮指尖拈着枚墨玉棋子，冷润的玉质在暖灯底下泛着清冽寒光。
他不急着落子，只让那枚黑子在修长指间轻轻辗转，而转动都透着无声的压迫。
“温总，” 他忽然抬眼，指尖的黑子 “啪” 地落定在棋盘星位，力道不轻不重，却像利刃出鞘般破开僵局，“惦记旁人的东西，可不是君子该做的事。”
温卓乔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微微收紧，旋即勾着唇角轻笑，白子贴着黑棋的气眼落下，落子间藏着反扑的锐势：“好物本就该人人争抢，陆总若是守不住，倒不必怪旁人的锄头太利。”
陆景淮连眼尾都没扫那枚白子，第二枚黑子直刺白阵腹地，落子声响脆得像战鼓敲在人心上：“我的东西，从来不怕人抢。”
他指尖按在棋子上轻轻碾了碾，语气里裹着冰碴，“只怕有些人 .......抢不到，还输不起。”
棋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黑子如游龙般绞杀白龙，每一步都掐着白子的命脉。
温卓乔指尖的白玉棋子被攥得发烫，几次想落子突围，最终都只能被迫弃子求生。
直到陆景淮最后一子落下，稳稳封死白龙的最后一口气，温卓乔指间的白玉棋子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轻响。
“你输了。” 他抬眼目光像冰刃，语气淡得没一丝温度：“温总下次再想撬墙角 ，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是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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