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学无术

陆清淮浓眉轻扬，无声准许。

顾知意颇熟练察言观色之技，立刻给他添了两匙。待陆清淮品尝后，继续依他反应添加或停手。

一碗莲子羹很快见底，陆清淮神色慵懒惬意，明摆被高眼力劲头的顾知意伺候得舒适。

他桃花眸半眯，虚盯着顾知意，玩味勾唇：“你既已投诚，也算本殿掌帐下幕僚，往后心系本殿喜好可直面相问，不必藏掖着观察打听。”

顾知意唇畔温笑霎时凝住。

反复回味陆清淮方才所言，她忍不住抬手摁了摁额际，耐心纠正。

“殿下若对词句用法有所疑惑时，可缄默以对，未免混用导致歧义，招来无端误会。”

就他后面半句，换做是其他女子，定是认为陆清淮暗送情意。

“你也觉得本殿说话不过脑子，当个哑巴省得被人耻笑？”陆清淮俊脸骤沉，冷哼瞪向顾知意。

瞧他像个半大闹脾性的孩童，顾知意突生自己是他奶婆子幻觉。

回想陆清淮顶着皇子身份在宫外虽无人明目张胆笑骂，可宫中手足没少以欺辱他为乐……

况且，陆清淮生母本是圣人潜龙时期的正妃，若非早逝，如今乃后宫之主，他亦是名正言顺嫡长子，顺位荣封太子，何至于沦落遭手足白眼。

反念自己言行确有不妥，顾知意蹙眉起身，毫不犹豫匍匐跪下。

“我非此意，而是担心殿下容易被外人抓住把柄，拿捏威胁你去迎合不想做的事。但我言语激进，未纠联实情，进谏冒进且无理，愿接受殿下惩处。”

陆清淮面色愈发难看，但顾知意垂首并未瞧见。

寂静半刻，陆清淮平静探手轻抬她腕骨，似觉百无聊赖：“待你师出大捷，本殿会记住此过，思量罚你。当下你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助本殿争取父皇关注。”

顾知意当即叩头谢恩，随后双手奉上一物。

大手把玩金光闪闪的硬物，陆清淮翻来覆去，并未发现手中纯金剑齿虎雕像有何奇异。

“父皇特意开设三个新库房，来放藩国献上的金银宝物，你这个金虎工艺虽精湛，但称不上出挑，反倒显得本殿小气拮据。”

说完，他随手将金虎扔回桌面，满脸不虞。

顾知意弯唇，拿过剔肉小刀，刮去金虎表层，露出暗乌色底部。

陆清淮斜睨一眼，依旧没有发现奇特：“一块鎏金废铜，赠予四品侍郎也拿不出手。”

眸光微转，顾知意怀疑他指桑骂槐，因她亲爹便是吏部从四品侍郎。

但要事在前，顾知意压下无意义的嘴仗，取过烛台燃火，将金虎露出的底部置在烛火上段，隐约泛起丝缕红光。

“殿下，你可能猜出金虎基底是何物所制？”

闻言，陆清淮凝神打量，继而严肃摇头：“乌黑麻漆，本殿非能工巧匠，孰能肉眼辨认？”

欲宣口的答案顿时卡在嘴边，顾知意瞳仁微睁。

再次被陆清淮不学无术的程度，震惊了。

眉心浅压出一线褶痕，顾知意暗深呼吸，自我安抚一番后，挽笑夸奖：“殿下做得甚好！待圣人追问此物，殿下仅需重复与我的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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