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庶子找茬，主母发威
谢安泽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着温书怡，像是第一天认识她。
“母亲这话就奇怪了。”
他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话里藏着针。
“我不过是刚回府，关心一下家里的事，怎么就成了闹事？”
“再说了，我娘犯了错，自有父亲和家规处置，母亲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将她逼上绝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是善妒，容不下父亲身边的人。”
这番话，明着是劝解，暗地里却是把“善妒”的帽子扣在了温书怡头上。
从前的温书怡，听到这话怕是早就白了脸，不知如何自处了。
可现在，她只是冷笑了一声。
“善妒？”
温书怡往前走了一步，第一次没有躲闪谢安泽的逼视。
“我身为谢家主母，掌管中馈，清理蛀虫，是我的本分。宋姨娘贪墨府中银两，证据确凿，我若是不管，岂不是失职？”
“谢安泽，你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连嫡庶尊卑的道理都不懂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我教训犯错的妾室，是理所应当。你一个庶子，跑来我的院子里质问主母，这又是什么规矩？莫非你常年在外，连孝道都忘了？”
谢安泽被这一连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向来温顺得像只兔子的女人，竟敢如此理直气壮地教训他。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母亲言重了，我只是……”
“你只是心疼你娘，我理解。”
温书怡截断他的话，气势上完全压制了他。
“但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若真为你娘好，就该劝她安分守己，而不是在这里为她强出头，火上浇油。”
她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而对燕云音温和地说道。
“云音，扶我进去吧，陪权儿读书要紧。”
燕云音应了一声，扶着温书怡从谢安泽身边走过，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
谢安泽僵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拳头在袖中握得死紧。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燕云音的身上。
就是这个戴着面纱的丫鬟，自从她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温书怡有了胆气，母亲被夺了权，这个家，好像要翻天了。
屋内，谢可权已经乖巧地坐回书桌前。
温书怡坐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强撑起来的气势褪去，手心竟全是冷汗。
“夫人，您做得很好。”
燕云音递上一杯温茶。
温书怡接过茶，喝了一口，才觉得心跳平复了些。
“若不是你，我今天怕是又要被他欺负了去。”
她苦笑了一下，“这个家，我真是受够了。”
“所以才要拿回属于您的东西，保护好小公子。”
燕云音轻声说。
温书怡点点头，看着自己儿子的侧脸，眼神变得坚定。
燕云音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重新提起了旧事。
“夫人，有件事，我还是想再问问您。”
“你说吧。”
“就是上次我提过的，十几年前府上的那位燕大夫。”
燕云音观察着温书怡的神色。
“您能否再仔细想想，关于他的任何事都行。”
温书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有几分犹豫。
她看着燕云音，这个丫鬟虽然来历不明，但确实帮了她大忙，而且对权儿也是真心实意。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
“你为何对一个十几年前的大夫这么执着？”
“我……我家里有长辈曾受过一位燕姓神医的恩惠，却一直无缘报答，所以想多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燕云音早已想好了说辞。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温书怡似乎并未深究。
她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好吧，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十几年前，京中确有一场瘟疫，闹得人心惶惶。那时府里确实请来了一位燕大夫，医术非常了得，名叫燕春堂。”
燕云音的心猛地一缩。
燕春堂，是她父亲的名字。
“当时，宋姨娘也病了，病的很重，府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温书怡回忆着。
“后来不知老爷从哪里听说了燕大夫的名声，便重金将他请了来。”
“那之后呢？”
燕云音追问。
“之后，燕大夫便时常来府里，专为宋姨娘诊治。说来也怪，宋姨娘的病一直不见好，燕大夫却来得越来越勤，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
温书怡皱起了眉头。
“我当时身子不适不便多走动，只远远见过那位燕大夫几次。他每一次来，脸色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差，整个人日渐憔悴，好像被什么东西耗着心神一样。”
燕云音攥紧了手。
日渐憔悴？
“至于后来……”
温书怡摇了摇头，“后来我不便见外人，府里的事也顾不上。等我再听到燕大夫的消息时，便是他和他夫人意外身亡的噩耗了。”
她说完，看着燕云音，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怜悯。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燕云音垂下眼帘，掩去其中的波涛汹涌。
她知道，温书怡一定还有所隐瞒。
比如，宋姨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需要一位神医耗费心神，日渐憔悴地去医治？
但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能得到父亲的名字，并确认他与谢家，特别是与宋姨娘有过来往，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
逼得太紧，只会让温书怡心生警惕。
“多谢夫人坦诚相告。”
燕云音福了福身子，“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燕云音坐在马车里，脑中一片混乱。
父亲，燕春堂。
他与谢家的纠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一场瘟疫，一场怪病。
父亲为何要频繁出入谢家，为宋姨娘那个妾室诊治？
为何他的身体会日渐憔悴？
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是宋姨娘的病有问题，还是父亲在谢家发现了什么，被人要挟，甚至是……慢性投毒？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她感觉自己像是拨开了一层迷雾，却又陷入了更浓的迷雾之中。
宋姨娘。
这个女人，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看来，下一次，她必须想办法，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宋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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