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想让你死

张启看着沈之行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知道，将军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将所有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他抱拳，单膝跪地，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末将，愿为先锋！”

沈之行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你留下，守好幽州城。守好……她。”

夜，深了。

燕云音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疲惫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掀开帘子，却愣住了。

沈之行正坐在灯下，仔細地，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长剑“破阵”。

剑身，在烛火下，流转着森然的寒光，映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显得，格外冷硬。

“怎么还不睡？”燕云音走过去，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过那块擦拭的软布，替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睡不着。”沈之行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有心事？”燕云音问。她的指腹，划过冰冷的剑刃，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饮过的，滚烫的鲜血。

“云音，”沈之行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怎么办？”

燕云音擦拭的动作，停住了。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有她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她问，声音，很平静。

沈之行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答应我，如果我回不来，就带着柳七他们，回京城。祖母会护着你。以后，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交代遗言。

燕云音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猛地，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之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我从没想过，他们会怎么报答我。我救他们，只是因为，我是大夫。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将军夫人。”

“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沈之行彻底愣住了。他看着她那双通红的，却亮得惊人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酸楚，而又滚烫。

“你……”

“你听着，”燕云音打断了他，她俯身，双手，撑在他的膝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只给你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你要是敢死在外面，我就把你的尸骨，挫骨扬灰，让你连个牌位都没有。然后，我就改嫁，嫁给你最讨厌的那个，方舟。我们住你的侯府，花你的钱，再生一堆孩子，气死你。”

她的话，恶狠狠的，像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沈之行听着，却笑了。

他笑着笑着，眼眶，也红了。

他伸出手，将这个口是心非的，用最恶毒的语言，说着最动人情话的女人，重新，拉回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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