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乔同志坚决要离婚
屋子里面,乔星月坐在床沿边上,正和两个娃讲着睡前故事。
不过,她讲的睡前故事,可不是这个年代的《狼来了》和《熊家婆》这样耳熟能详的故事,而是国外的一个叫《女水手的故事》。
“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少女陶雪落,今年13岁了。她独自登止驶往M国的海鹰号轮船……”
“砰砰!”
门外的拍门声,打断了乔星月。
两个娃闻声望向屋子门口,“妈妈,是不是中铭叔叔敲门?要不要去看看?”
安安已经从小枕头上爬起来,正准备去开门,小小的肩膀却被乔星月温柔地摁住,“不用,中铭叔叔应该没什么要紧事。”
她朝门口望去,“有事吗?”
她知道,门口的人肯定是谢中铭,她的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懒得起身。
这干脆利落的声音带着她的对谢中铭不满。
明晃晃的,毫不掩饰。
反正,她就是不想搭理他,这男人让她和安安宁宁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她才不要搭理他。
门外的谢中铭,端着搪瓷盆的手紧紧攥了攥,他听出了乔星月话语里对他的不满和愤怒。这都是他活该的,谁叫他这五年多来对她不闻不问,就算往茶店村寄了钱,可乔同志一分也没收到,又有什么用呢?
乔同志不理他,也是应该的。
他站在门口,应了一声,“乔同志,你和安安宁宁的衣服已经洗好,晒到院子里的竹竿上了。这是你的搪瓷盆。”
乔星月有个习惯,她每次洗完澡洗完衣服,都喜欢把自己的搪瓷盆拿回屋子里。
因为搪瓷盆都长一个样,分不清谁是谁的,她比较讲究,不喜欢混合着用,这也是谢中铭之前观察到的一些细节,所以就把她的搪瓷盆拿上了楼,准备给她送进去。
门里面,传来乔星月干脆利落的声音,“放门口吧。”
安安昂着脑袋,问,“妈妈,中铭叔叔为啥要帮我们洗衣服呀?”
“是啊,妈妈。你不是说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吗,为啥让中铭叔叔给我们洗衣服?”安安也有些疑惑。
这个问题……乔星月不知道咋跟两个娃解释,只淡淡道,“他该的。”
做丈夫当爹的,从来没有尽过义务,洗一次衣服又咋了?
“我们接着讲故事。陶雪落登上海鹰号轮船后,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横跨大西洋之旅。登船的第一天,一个瘦瘦的水手见四下无人,在她面前小声提醒:‘你最好离船长远一点…’”
这个故事,大概讲了半个小时。
见安安和宁宁都打哈欠,两姐妹长长的睫毛越来越沉,最后一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这才停下来。
“晚安!”她低头吻了吻两个娃的额头,其实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娃,把两个娃教育得很优秀。安安随了她,果敢,机智,不怕事。宁宁也有自己的主见,特别机灵。
不过这几年,两个娃跟着她,确实吃了不少苦。
这会儿,她才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把自己的搪瓷盆拿进来。
打开门时,一个端正的身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谢中铭。
她说把盆放门口,他就放在门口,一直等着她出来拿,其实也没啥话要跟她说,就是想看她一眼。门关着的时候,他盼着她开门。这会儿开了门,又有些紧张,看似站着端正的军姿,实际上心里打着鼓,这是谢中铭见任何女同志,从未有过的感觉。
乔星月看着他,“你站这干啥,喂蚊子吗?”
“没啥。”谢中铭之前见到她,耳朵就会红。
这会儿知道她就是胖丫时,耳朵更红了。
没想到第一次喜欢的女同志,正是自己多年前娶的媳妇,这恐怕就是缘分吧。
说啥,他也不会答应离婚的。
“乔同志,你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就暂时没跟他们说。这一点,你放心!”
乔星月弯腰把三个搪瓷盆端起来,说了声知道了,准备转身进去。
突然听闻“咕噜咕噜”好几声响,是谢中铭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她又回过头来,看着谢中铭,“你到现在还没把锅里的面条给吃了?”
从江北杨把他喊出去,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吧?
那热在蜂窝煤炉上的酸菜肉丝面,怕是已经坨得不成样子了吧。
这男人咋还不去吃饭。
估计兰姨和谢叔也不知道他还没吃饭,那面条盖在蒸锅里,兰姨要是烧水洗澡的话,肯定会把蒸锅给端开,估计都凉了。
于是,乔星月道,“我下楼给你把面条热一热,赶紧下楼吃。”
谢中铭却以为,乔星月这是在关心他还没吃晚饭。实际上,乔星月只是以保姆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情。毕竟她现在还在谢家当保姆。
到了楼下,乔星月进了灶房,那原本蒸着面条的蒸锅果然被端到了地上,蜂窝煤炉上热着一锅水,那是准备洗澡用的。
估计蒸锅里的面条,早就凉了。
乔星月把面条拿出来,不仅凉了,还坨成一团了,见谢中铭也跟来了灶房,她看了他一眼,“我给你热一热。”
“我来吧,你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谢中铭夺过她手中的面条,用那蜂窝煤炉把面条重新炒了一遍。这一炒,坨掉的面条断成了一截一截的。
不过谢中铭盛到锅里的时候,一点也不嫌弃,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好吃!”
这是他媳妇做的面条,能不好吃吗?
他吃得心满意足。
“那行吧,你吃吧。记得我在玉米地跟你说过的话。等批下来了,我们去办手续。”
谢中铭扒着坨掉的面条的动作,停下来,眉心紧拧着抬头,“可能没那么快。陈师长最近不在部队,要等他批了,上级还要批。”
他们说的是离婚报告。
乔星月咋觉得,他像是在说谎,“陈师长真不在部队?”
“确实不在部队,他去外地开会了。”谢中铭头一次撒谎,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从小谢江和黄桂兰就教他,做人要诚实,不能撒谎,尤其是不能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撒谎。这说了谎话,他不敢看乔星月。
乔星月在穿越之前,可是修过心理学的。
这男人一看就在撒谎,还想忽悠她,是想拖着不离婚吧。
“这件事情,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商量。”乔星月说完,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随即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刚一出灶房门,差点撞上黄桂兰。
黄桂兰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本来想听一听他们在说啥,谁知道星月这么快从灶房里出来了。
听星月这语气,咋越来越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媳妇才该有的生气的语气?
“兰姨?”乔星月定了定神,幸好刚刚她没提离婚二字,但谢中铭应该知道她指的是啥。
黄桂兰吱吱唔唔,“星月,我,我,我来想到灶房里打点热水。”
乔星月知道兰姨刚刚在偷听,也没拆穿,“兰姨,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
等乔星月一走,黄桂兰走进灶房,问,“中铭,星月让你陈叔批啥。星月不是不想去你陈叔手下当兵吗?还有,啥事没得商量。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惹星月生气了?”
黄桂兰特意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欺负星月啊。”
“妈,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总之都是我做得不对,是我的错。”
“啥,你真欺负星月了?”
黄桂兰瞧着星月刚刚那说话的语气,是真生气了,她用力拍了谢中铭一掌,“你做啥事了,让星月这么生气?”
这一掌,不算轻。
但谢中铭纹丝不动,只觉自己该受教训,“反正是我不好,我会弥补的。”
……
翌日。
锦城军区,第六师,师部。
谢中铭敲响了陈胜华的办公室门。
“进!”里面传来陈胜华中气十足,浑厚有力的声音。
进去后,见陈胜华伏案桌前在写着东西,谢中铭端正在站在桌前,没打扰。
陈胜华写完那几个字后,抬头,看向谢中铭。以他对谢中铭的了解,这小子进来后不直接说事,而是端正地站在那里等候着,肯定不是公事。
陈胜华问,“私事?”
“是的,陈师长。是我个人问题。”谢中铭站着端正的军姿,腰板和肩背挺得笔直,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贴在军裤的裤缝处。
陈胜华从桌前起身,绕了半圈,走到他面前,“你小子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在你家干活的乔同志。”
陈胜华一直希望谢中铭能当他陈家的女婿,这次他打算和失踪的胖丫离婚,陈胜华还以为他们家嘉卉有希望了。
谁知道谢中铭早就看上他家保姆了。
不过这个保姆可不是一般的保姆,乔星月可是陈胜华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在医院里亲眼见识过乔星月的机智、果敢、还有她不凡的身手。
他家嘉卉输给乔同志,陈胜华也没啥好遗憾的,至少乔同志值得。
提到乔星月,谢中铭耳朵烫了起来。
陈胜华指着他,笑了笑,浑厚有力道,“你小子啊,可是头一次对一个女同志如此上心。放心吧,胖丫的寻人启示已经登了一个多月了,估计这娘三是已经去世了。上头已经准许你的离婚报告了。你确实应该好好安个家。这离婚报告,我马上给你签字。”
说着,陈胜华去抽屉里拿出谢中铭的离婚报告,就要拿起钢笔来签字批准,谢中铭突然说,“师长,我不准备和胖丫离婚了。”
陈胜华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中铭,咋又突然不离婚了。你不是一直盼着和胖丫离婚?”
“师长。有件事情要向你如实禀报,但是要麻烦您替我保密,暂时不要告诉我爸妈。”
“啥事?”
“乔同志就是失踪的胖丫。”
“啥?”陈胜华没弄明白,谢中铭又说了一遍,“在我家干活的乔同志,乔星月,她就是胖丫。安安和宁宁是她给我生的双胞胎女儿。这些年,乔同志带着两个娃吃了很多苦,可能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才从两百多斤瘦面现在的样子。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和北杨查清楚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乔同志和安安宁宁。”
说着,谢中铭把自己写的离婚报告拿过来,撕成了碎片。
当初他写离婚报告的时候,和胖丫离婚的决定有多坚定,现在不熟离婚的决心也就有多坚定。
“这婚我不能离!”
“咋可能这么巧……”陈胜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当初谢中铭打结婚报告的时候,陈胜华十分遗憾,他和谢江黄桂兰王淑芬一致认为,中铭这孩子样样优秀,咋就被胖丫给祸害了。那是一颗上好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可现在中铭说,胖丫就是乔星月,乔星月就是胖丫?
“咋可能呀?胖丫不是在乡下没上过一天学,大字也不识。可乔同志样样能干,这咋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是,陈胜华转念一想,安安宁宁这两个娃都有谢家的家族遗传病,明显就是谢家的血脉,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置信,胖丫会变成如今这般又高又瘦又白又漂亮又能干的乔星月。
陈胜华问,“中铭,那乔同志知道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排长吗。你们相认了?”
提到这件事情,谢中铭一筹莫展,“她早就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或许一开始就认出我了……不对,她也应该才知道。”
他想起乔同志之前问他,他媳妇是不是叫胖丫。
对,五年半年,他和胖丫发生关系的时候,都喝了下了兽药的红薯粥,当时啥也不记得,啥也没看清。
估计乔同志也没记住他长啥模样。
“好事呀。”陈胜华拍了拍谢中铭的肩膀,“你爸妈对乔同志喜欢得不得了,要是他们知道乔同志就是你媳妇,突然多了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安安宁宁又成了他们的亲孙女,他们估计做梦都会笑醒。还有你奶奶,也会高兴坏的。”
谢中铭话锋一转,愁道,“师长,乔同志同意离婚,而且态度很坚决。所以这件事情,才暂时不能告诉我父母。”
陈胜华只顾着高兴,却忘了这五年多来,谢中铭一次也没回过茶店村,就连自己的媳妇和孩子站在自己面前也认不出来。
“乔同志要跟你离婚?”
“不是乔同志要跟我离婚,是我提了离婚,寒了乔同志的心。师长,这几年她们娘仨所有的苦难都是我造成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中铭满眼染着内疚。
只恨自己这些年光想着往茶店村寄钱,却从未去探望过。
“师长,但是我不想离婚,还请您帮我个忙。”
陈胜华光顾替谢中铭高兴欣慰,却忽略了一个点,这些年谢中铭确实没有尽过当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他拍了拍谢中铭的肩,道,“中铭,要陈叔如何帮忙,说吧。”
谢中铭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又道,“师长,反正我是想着要和乔同志好好过日子,一起把安安宁宁好好抚养长大,好好弥补她们娘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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