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遇官兵。
夏晚月召集张硕、卫青黎和护卫队长，在角落低声商议。
“再带着这些流民，咱们所有人都得死。”
张硕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他们大多老弱病残，走得慢，还会消耗水源，咱们得为自己人着想。”
卫青黎脸色发白，却也知道这是实话：“可……可就这么丢下他们，会不会太残忍了？”
夏晚月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不是圣母，在生死关头，只能优先护住身边的人。
“不是我们残忍，是这世道逼的。”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决绝地说，“今晚三更，咱们悄悄走，只带咱们自己的人，还有剩下的所有干净水源。”
三更天，月色暗淡。
夏晚月等人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没有惊动熟睡的流民。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流民蜷缩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对明天的期盼，却不知道自己已被留在了绝境里。
她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却还是转身，跟着队伍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刚走出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流民的呼喊声。
有人醒了，发现他们离开了。
夏晚月脚步没停，甚至加快了速度。
她知道，一旦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只会和所有人一起陷在缺水的绝境里。
张硕走在她身边，低声道：“别回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夏晚月点点头，目视前方，压下心里的那点酸涩。
——在这吃人的乱世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舍弃，哪怕这舍弃的代价，是良心上永远的愧疚。
夜色如墨，山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时，张硕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山涧边。
月光下，清冽的泉水顺着岩石缝隙流淌，汇聚成一汪浅潭，水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是这一路来唯一干净的水源。
终于见到了干净的水源，证明这干旱快要到头了，夏晚月也松了口气。
护卫们也瞬间松了口气，纷纷放下行李，拿出水囊准备打水。
李知夏被卫青黎抱着，小脑袋探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泉水：“娘亲，水好清呀。”
夏晚月刚要笑，却突然竖起耳朵。
——山涧上方的林子里，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金属铠甲碰撞的脆响，绝非普通路人。
“别出声，把水囊收起来！”夏晚月压低声音，一把将孩子们拉到岩石后。
张硕也立刻拔剑，护卫们迅速围成圈，将妇孺护在中间。
马蹄声越来越近，十几名身着灰甲的士兵出现在山涧上方的山道上，为首的校尉腰间挂着长刀，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看到他们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人？半夜在这荒山野岭鬼鬼祟祟！”校尉高声喝问，手按在刀柄上，身后的士兵纷纷举起长矛，对准了山涧里的众人。
张硕强压着紧张，从岩石后走出，拱手道：“我们是逃荒的百姓，路过此地，只是想取些水喝，绝无歹意。”
“逃荒的？”校尉冷笑一声，催马走下山道，目光在张硕和护卫们身上打转，“看你们带着刀，倒像些亡命之徒。正好，军中缺人，你们几个男丁，跟我走，去前线当兵！”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会打仗！”一名护卫急忙辩解，却被校尉一脚踹倒在地：“少废话！这年头，只要有胳膊有腿，就能拿枪打仗！不去？那就按逃兵论处，就地正法！”
夏晚月心头一沉，这哪里是抓壮丁，分明是强抢。
她注意到士兵们的铠甲上沾着污渍，马鞍旁挂着空荡荡的粮袋，显然是粮草短缺，急于补充人手。
更让她警惕的是，一名士兵偷偷摸向卫青黎，眼神不怀好意，嘴里还嘟囔着：“这女的长得不错，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张硕立刻挡在卫青黎身前，剑刃直指那名士兵：“敢动她一下试试！”
校尉见状，脸色更沉：“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男的都绑了，女的带回去！”
士兵们立刻扑上来，长矛直刺护卫，山涧里瞬间乱作一团。
夏晚月抽出西瓜刀，挡住一名士兵的长矛，同时对身后喊：“你们从山涧另一侧的小路跑，我和张硕断后！”
卫青黎却不肯走，紧紧抱着孩子们：“要走一起走！”
夏晚月急得大喊：“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带着孩子活下去！”
就在这时，校尉突然挥刀砍向张硕，刀风凌厉。
张硕侧身避开，却被另一名士兵的长矛划伤了胳膊。
夏晚月见状，立刻扑上去，西瓜刀直劈校尉后背，逼得他回身格挡。
护卫们也拼尽全力抵抗，可士兵们有铠甲护身，又有长矛优势，很快就有两名护卫被打倒在地，形势越来越危急。
夏晚月眼看士兵们凭借铠甲和长矛步步紧逼，护卫们渐渐体力不支，心里急转。
硬拼绝无胜算，只能用巧劲。她目光扫过山涧，瞥见潭边湿滑的青苔和几块半埋在土里的巨石，突然有了主意。
“张硕！引他们往潭边来！”夏晚月大喊着，故意卖了个破绽，装作被校尉的刀逼得节节后退，一步步退向青苔密布的潭边岩石。
校尉以为她慌了神，狞笑着追上来：“跑啊！看你往哪儿跑！”
就在校尉的刀即将劈到夏晚月肩头时，她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往侧面踉跄——这一“滑”是假，借着惯性，她反手将西瓜刀狠狠砍在潭边一块松动的巨石上！巨石本就半悬在崖边，被她这么一砍，再加上追来的两名士兵不小心撞到。
瞬间“轰隆”一声滚下山涧，正好砸中两名举着长矛的士兵，将他们死死压在底下。
校尉惊怒交加，刚要下令围杀，张硕已趁机绕到他身后，剑刃抵住他的后颈：“别动！再动我杀了他！”
士兵们见状，纷纷停住动作，投鼠忌器地看着校尉，不敢上前。
夏晚月也立刻起身，走到另一名士兵面前，指着山涧上方：“你们粮草短缺，抓壮丁不过是为了凑数，可前面就是乱葬岗，你们确定要带着我们这些‘累赘’去送命？”
她早就注意到士兵们眼底的疲惫和恐惧，知道他们也不想去前线送死。
校尉被张硕制住，却还嘴硬：“你们敢反抗官兵，是要诛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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