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钱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泼在林铮身上，遍体生寒。

好半天林铮才不确定的磕巴问：

“岳......岳丈，你在说什么？”

见他装傻，苏振鸿心里也是生气。

“我的话有那么难理解？你书房里藏了谁的画像？又给谁写了千封情书，你自己不知道吗？”

确定他说的就是这事，林铮已无暇去在意刚才的愤懑，满心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被人知晓了的心慌和窘迫，强制镇定的道：

“鹤眠，她怎么会知道......是她告诉岳丈的？”

苏振鸿道：“自然是她。你说你，怎能犯下这等糊涂的事！戚蓉是你大嫂，你对她怀有不纯的心思，被鹤眠发现，如此欺她，鹤眠性子高傲倔强，你叫她如何忍受？”

林铮自知理亏，苏振鸿亲自诘问，心念如电转的辩解：

“岳丈，我与戚蓉从小一同长大，少年时心悦于她，若非父亲先定下她与兄长的婚约，我定是娶她为妻了。后来事与愿违，戚蓉成了我的兄嫂，我也就断了那念想。

书房里放着的画像与诗词，是还未与鹤眠成亲前的什物，一直忘了处理，并非对戚容还有什么想法。鹤眠误会我了。”

他说对戚蓉是少年时的爱恋，苏振鸿也曾有过。

林铮听说过苏振鸿二娶周氏便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

他这般引导，苏振鸿也忆起了自己的往事，颇生出一番感同身受来，紧皱着的眉锋稍微舒展了些。

“既是以前的，那尽快处理了。不然你看，被鹤眠发现，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往事已矣，戚容如今是你长嫂，你也已成亲，什么都不可能了。

该避嫌就避嫌，否则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天是鹤眠发现，明天又是谁？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去，不止是你的名声，侯府的声誉也会被连累，个中影响，你应该清楚。”

他没有很严厉的苛责，林铮知道苏振鸿这关是过去了，应道：

“岳丈说的是，回去我就将东西销毁，不留一丝证据，鹤眠提的和离......”

他不会同意。

他林铮不想要的女人，得是他来扔弃，岂能由对方拿捏损他颜面？

何况苏鹤眠对他，对侯府还大有益处。

苏振鸿捋着胡须，道：

“她想和离，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同意，能如愿以偿吗？你别担心，侯府与伯爵府不会因她耍性子破坏两府交好，我会劝她的。”

林铮作揖道：“麻烦岳丈大人了。”

转身离开时，林铮眼中爆发出一瞬寒光。

苏鹤眠，竟敢背着他偷入书房查他秘密，还告知了苏振鸿？

等回侯府了，有她好看！

林铮走后，苏振鸿去了一趟兰芝院。

告诉苏鹤眠他将林铮狠狠训诫了，让她冷静，林铮之后会对她好云云。

苏鹤眠听在耳里，一个字也不相信，暗中计划寻找别的方法和离。

翌日，侯夫人站在漱玉台前。

她爱看戏，半年前生辰时，让苏鹤眠给她在府中修建了一座戏台，取名漱玉台。

漱玉台占地两百平米，主戏台由金丝楠木，黄花梨等名贵木料搭建，穹形藻井，三面环绕看楼，奢华大气，装饰，帷幔皆是定制，由全京城最大的永固堂承接，耗资七万两。

除了不能逾制与王府的戏台相比，漱玉台的精致豪华在京中权贵里最有排面。

侯夫人对此很是满意，早放出豪言，等戏台竣工，将大摆宴席，邀请各家官眷来府中听曲儿看戏。

今日，是漱玉台付尾款的日子。

永固堂的徐掌柜满面堆笑的对侯夫人道：

“侯夫人，漱玉台各处已验收完毕，无半点瑕疵，这是尾款账单，请您过目。”

侯夫人示意账房曹大班。

曹大班接过账目，仔细浏览片刻，对侯夫人道：

“夫人，没有问题，尾款七千两，请您审批。”

侯夫人瞟了眼单子没动，和颜悦色朝徐掌柜道：

“让我审批没问题，只是小儿媳不在府上，她对漱玉台也很期待，提早说过要亲自验收，等她回府看过满意了，侯府再差人把尾款送去永固堂。”

徐掌柜微笑应道：“是，夫人。”

他一直跟进漱玉台的修建，知道这座戏台的所有费用都是由侯府的二少夫人复批打账，今个儿她不在，侯夫人自然是不会给他结账的。

让人将徐掌柜送走后，侯夫人的脸色垮了下来。

“苏鹤眠要翻天了！明知戏台付款她必须在场，昨夜铮儿去接不回来，上午本夫人派人去请也找借口逗留，我看她是存心气本夫人，故意不回来的，岂有此理！”

侯夫人手拍在看台的栏杆上，和气的神色荡然无存。

戚蓉陪在她身侧，瞧她动怒，劝道：

“母亲别生气，鹤眠一时半会儿还没想通，应当不是刻意不回来交款的。晚上让阿铮再去一趟伯爵府，要是再这样，就是她的不懂事了。”

侯夫人鼻子里哼了声道：

“闹腾不休，等她回来了本夫人一定要重新立规矩，让她知道侯府是谁在做主！”

不用晚上林铮去接，下午苏鹤眠自己回了侯府。

得到禀报，侯夫人将她叫去紫荆园。

“还知道回来！几日不见，你脾气涨了不少，连我的人也敢拒绝，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她上午派去接苏鹤眠的崔嬷嬷是心腹之一，代表她的脸面，苏鹤眠不肯受，是在驳她的面子！

与侯夫人的震怒相比，苏鹤眠显得格外平静。

“上午儿媳有事，无法回府。母亲将我匆匆叫来，是有急事吗？”

她回答随意敷衍，以前从未这样对侯夫人过，乍一这般，令侯夫人吃惊不小，瞪大了眼睛看着苏鹤眠。

“你这是什么对我说话的态度？苏鹤眠，你......”

苏鹤眠道：“母亲若是想训诫我擅自回伯爵府一事，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没什么好说的。要没别的事，儿媳告退。”

见她说走就走，无所谓中透出的强势将侯夫人震慑，忙叫住道：

“慢着！漱玉台验收了，永固堂的徐掌柜上午过来收尾款，账单在曹大班那里，你去看一下复批，把尾款结给他。”

为了让她掏钱结款，连她不恭不敬，放在往日都得训诫半天的“过错”都顾不得追究，先让她把钱的事解决，好一个金钱至上，一股恶心浮上苏鹤眠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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