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神医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医馆的青瓦，将青城郡的清晨笼罩在一片湿冷的薄雾中。
医馆大堂里，苏家人横七竖八地在桌椅板凳上将就了一晚，谁也没睡踏实。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子墨翻了个身，用那件云锦袍子蒙住头，不满地嘟囔着。
林阿七最先睁开眼，他警惕地起身，看了一眼角落里还人事不省的老掌柜。
他走过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又拍了拍那张脸。
老掌柜纹丝不动。
林阿七对自己昨晚的那记手刀颇为无奈，自言自语，“下手好像是重了点。”
他刚收回手回头，便看见苏凤绕悄无声息的翻身盯着他。
林阿七心跳漏了一拍。
苏凤绕却淡淡的收回目光，她扫了一眼林阿七身上那件依旧破烂不堪的衣裳，又看了看昏死的老掌柜，言简意赅。
“扒了他的衣服。”
林阿七一愣，随即领会，动作麻利地开始剥老掌柜的外衫套自己身上。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切，还伴随着女人的哭喊声，“求求您了！开开门吧！救命啊！”
苏子瑜心善，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地拉开了门栓。
门外，一个男人搀着一个脸色惨白、满头冷汗的妇人，那妇人正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大夫！求您快救救我娘子！”男人一见门开，急得快要跪下了。
苏子瑜开了门，却傻了眼，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只能无措地看着苏凤绕。
苏凤绕并未责备苏子瑜，冷声道，“扶进来，坐下。”
随着夫人哀嚎着落座，苏凤绕走了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妇人的手腕。
她闭上眼，静静地号了片刻脉。
“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男人愣住了，“神了！大夫您怎么知道？昨晚……昨晚吃了腊肉才发现，被耗子啃过了。”
“等着。”苏凤绕丢下两个字，拉开几个抽屉，行云流水般抓了几味药材，用纸包好，递给那男人，“回去煎服，一副见效。”
苏子墨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裹着他那身宝贝袍子，斜着眼睛看苏凤绕，小声嘀咕。
“姐，你行不行啊？别把人给吃死了。”
苏凤绕懒得跟他废话，急性肠胃炎而已，治起来比做一顿饭还简单。
男人接过药包，千恩万谢地付了诊金，扶着妻子匆匆离去。
苏子墨看着桌上那几枚铜钱，撇了撇嘴，刚想说点什么，医馆又来了人。
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冲了进来，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左手，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
“大夫！救命！我的手指……我的手指被木料砸断了！”
苏子墨吓得往后一跳。
苏凤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迅速检查了伤口，断指还连着一丝皮肉，万幸没有完全脱落。
止血，清创，然后从药柜里找出夹板和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将断指复位，再用夹板牢牢固定。
整个过程快、准、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得人心惊胆战又莫名安心。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却也看呆了，等苏凤绕处理完，他才结结巴巴地问，“大夫……我这手……还能保住吗？”
“半月之内，别碰重物，别沾水，按时换药，能。”苏凤绕淡淡地回答。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至午时。
角落里的老掌柜终于悠悠转醒，他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自己衣服的陌生男人，还有有老有小的一家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老掌柜吓得连滚带爬，哆嗦地往外跑，“我，我要报官！你们这群贼！”
他刚嚷嚷了两句，门口又挤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这妇人一进门，就四处张望，急切地问。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医术通神的女神医？”
老掌柜的叫喊声卡在了喉咙里。
那妇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收拾药柜的苏凤绕，虽然苏凤绕脸上带着胎记，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绝非常人可比。
妇人眼睛一亮，几步上前，态度恭敬。
“想必您就是女神医了！我听旁人说，您只凭号脉便知病因，药到病除！求您给我瞧瞧吧！我这脸上长了些东西，寻了好多名医都去不掉，只要您能治好，多少诊金我都愿意出！”
苏凤绕抬眼看了看她，妇人脸上长了几颗褐色的瘊子，确实有碍观瞻。
“小事。”
她随手取了些鸦胆子，捣碎后调和，让妇人回去涂抹，并嘱咐了禁忌。
妇人如获至宝，竟掏出十两银子。
整个医馆，瞬间安静下来。
老掌柜看着柜台上那一堆铜钱和一锭明晃晃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这……这比他个把月还赚得多！
苏凤绕指尖轻敲柜面，“帮你看了半天病，这些钱，算是给你的补偿。”
她本打算辗转他处，长街上却传来甲胄摩擦声。
“有追兵。”林阿七机警察觉。
苏凤绕推着两个小家伙去后院，官府之人正从主街的各个路口涌出，迅速封锁了整条街道。
“铛！铛！铛！”
铜锣声响起，一名官吏骑在马上，高声宣读。
“奉太子令，全城搜捕朝廷钦犯！罪臣苏哲之女苏凤绕，年十六，貌丑，右脸有红色胎记！提供线索者，赏银百两！窝藏罪犯者，满门抄斩！”
一张张崭新的海捕文书，贴在砖墙。
那文书上画着的，正是苏凤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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