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绵绵
寒冬腊月的临江小县城有点荒凉，土坯房蜷在积雪下，青石板路覆着冰壳，挑水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踩出“咯吱”的脆响声。
张风阳拉着爬犁来了。
爬犁上他装了大概三百斤左右的野猪肉，野猪肉在黑市可是硬货，不需要肉票就能买的肉。
不到六点，街上人很少，张风阳拉着爬犁直奔黑市。
他准备把肉卖给张洋和老田他们。
听到敲门声的张洋打了个哈欠就去开门了，一般这么早来找他们的都是赚钱的买卖，他也没有什么起床气。
看到拉着爬犁来的张风阳时，张洋微微错愕。
“兄弟，你这是？”
他看了看爬犁，爬犁上盖着一个破草席子，看不清楚下面是什么。
“弄了一些野猪肉！”
张风阳掀开草席子，露出了一块块的野猪肉。
“野猪肉？进来，拉进来！”
张洋一看赶紧收起门槛，示意他拉进院子里。
一爬犁的野猪肉被张风阳拉到大院。
老田也出来了，当看到一堆野猪肉时也愣了下，围着看了一圈惊异道：“你前天刚搞到的枪，就打到野猪了？而且这是两头野猪的部位吧？”
山里的野猪可不是好打的，他很清楚。
而且这不是一头！
“打了几头，家里还有很多，收吗？”
张风阳示意。
“几头？”
“收的话你吃亏啊，不如这样吧，我找人先去早市上卖，一斤抽五分钱，野猪肉不要肉票，你这野猪肉一看就是没闷过血的，说明杀了后就放血处理，肉的味道不会差，七毛钱一斤你看行不？早市上如果卖不掉，再拉黑市来卖。”
老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如果是其他人，老田绝对直接收了，大赚一笔，但张风阳的钱他不想赚，也不敢赚，要是把他们当成刀疤脸他们一样，那可就惨了。
他只想和张风阳打好关系，拉拢成自己人最好。
七毛钱？
张风阳一喜，也就是说肉按照三百斤计算，能卖二百一十元，老田他们抽十五元，还能剩个一百九十五元？
早市？
这东西能去早市？
“早市有红卫兵巡逻，不怕被抓到？”张风阳都不敢去早市，这年头红卫兵抓人追不上是会开枪的。
不蜕变几次，他可不敢直视枪械。
“这个你放心，红卫兵那边有自己人，不到时间点是不会提前去的，没风险的，不然我凭什么抽你五分钱啊。”
老田笑着点点头。
“如此甚好，看来我们能长期合作一下了。”
张风阳一听也很满意。
“当然，张洋，你带着肉去找一下驼子！”
老田当即示意张洋。
“行。”
张洋点头。
“我也去看看。”
“好！”
这年头的早市张风阳还没有去过，想了想干脆跟着张洋一起去看看。
驼子是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驼背青年，眼神凶狠，笑得有点瘆人，看他脚步沉稳，张风阳就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驼子，七毛钱一斤，自家兄弟的东西别玩花样啊。”
张洋提醒了一下。
“妈的，老子是这样的人吗？”
驼子瞪了一眼张洋，然后打量了一下张风阳，微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很快张洋回去了，他需要去黑市盯着。
驼子显然是早市上的熟客，一些摆摊的商贩都和他打招呼，还有的过来看看他拉来的是什么东西。
“猪肉？”
“驼子哥，好东西啊，咋卖啊？”
“不对，这是野猪肉！”
一听有肉，附近的居民甚至摊主都跑过来看看。
黑市上的肉可是不要肉票的，肉票很贵，特别是在食品站上班的杀猪匠和营业员，经常拿多余的肉票去黑市卖，还能从内部搞来一些猪肉。
“驼子，要肉票吗？”
“野猪肉要啥肉票？”
“就是！”
你一言我一句，都等着驼子说价格。
驼子掀开草席，大概三百斤的猪肉也露了出来，围过来的人更多了，一个个看着野猪肉眼睛都绿了。
“昨晚刚打的野猪，上等货，七毛钱一斤猪肉，不要票，嫌贵的后退，想买的抓紧，等下被抢光了别找我要！”
这东西在早市可是抢手货。
“七毛钱一斤？食品站的猪肉才八毛钱一斤啊！”
有居民一听赶紧嚷嚷，想压下价格。
可驼子显然不吃这一套，直接骂道：“滚你个蛋的，食品站的猪肉要肉票不？你拿肉票出来，一毛钱一斤给你都行！”
“给我来半斤！”
“我要一斤！”
“便宜点啊！哎哎，这块我看上的，我要两斤！”
“可以换吗？我用盐换！”
野猪肉不出意外的深受欢迎，这年头别说农村的生产队了，就是县城里的居民也都很缺肉票的，吉林省除了大城市，小县城的肉票都是克扣非常严重。
当前特殊活动期间，没权利的居民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敢嘴硬，随随便便就能整死。
张风阳满意地离开了。
出去后发现这里距离红星巷很近，当即决定去感谢一下李棉，毕竟李棉送他的m1944莫辛纳甘实在是太好用了。
李棉还没起床，张风阳看着紧闭的大门，见四下无人一个翻身进去了。
反拴的门也难不住他，轻轻松松地用小木棍挑开了，这年头的居家安全性极低，不像以后还有防盗门防盗窗。
“谁？姐是你吗？”
听到开门声李棉惊醒，立马喊了一声。
“绵绵，是我。”
张风阳来到内屋。
“风阳哥哥！”
李棉脸上的害怕也快速转为惊喜，也不顾自己春光外泄爬起来就一把抱住了他，都忘记问他怎么进来的。
“风阳哥哥，你，你上来啊。”
“好！”
本应该今天上班的李棉矿工了。
反正对李棉而言上班不上班都是一样的，她上班还经常会被顾客投诉，不去上班对谁都好。
上班一天瓜子都得少两斤。
“要不要一起吃饭？哎呦。”
被折腾一上午的李棉见张风阳要离开了，赶紧爬起来喊他。
因为她喜欢被打，导致现在全身都疼，这癖好也让张风阳都有点无语。
“不了，改日吧，你好好休息。”张风阳还得去找老田弄一些粮和阿司匹林回去，回家太晚柳静英又得担心他。
“嗯，有空就来找我啊！”
“好！”
不出意外野猪肉都卖掉了，老田给了他一个布包，里面全都是零零碎碎的钱，一张十元面值的大团结大黑拾都没有。
“老田，我需要两袋大米两袋面粉，再来一百斤的玉米碴，有蔬菜和地瓜干弄一些也行，对了你的阿司匹林还剩多少？卖我半瓶。”
买粮！
家家户户的粮都不够，也没有嫌粮多的，张风阳准备多拉一些粮食回去。
“阿司匹林还有一瓶半，半瓶是五十粒，米面这些简单，等我一会。”
老田转身去安排了。
粮食这些东西，只要有钱老田他们就能轻松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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