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番外四：小蝙蝠的观察日记

“呀——”洛洛突然鼓起勇气，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呼响，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凭着苏姐姐的声音辨方向，照着莫迪的耳朵就咬了下去。

她的牙还没长齐，尖尖的小牙只咬到一撮灰毛，那毛硬邦邦的，像枯草，却把莫迪吓了一跳，他“嗷”地叫了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猪，动作顿了顿，黑雾也跟着晃了晃，像水波。

“砰！”梵西大人的银剑趁机刺穿了黑雾，剑光像闪电一样亮，把整个战场都照亮了，洛洛看见苏姐姐脸上露出了笑，像雨后的太阳。

战后，苏烟烟姐姐抱着个毛绒玩具找到她。

那是只灰黑色的蝙蝠，肚皮上缝着浅灰色的布，和洛洛长得一模一样，软乎乎的，里面塞着棉花，捏一下会弹回来，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像晒过的被子。

苏姐姐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是打仗时被划伤的，还渗着点血，可她笑起来还是甜甜的。

“洛洛，给你。”苏姐姐的声音还是甜甜的，带着点刚打完仗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她把玩具放在钟楼的房梁上，指尖轻轻碰了碰洛洛的翅膀，像碰易碎的玻璃，“以后它陪你玩呀，你就不会孤单了。”她大概是看洛洛总一个人待着，才特意买的。

洛洛把脸埋进玩具的肚皮里，绒毛蹭着她的鼻尖，暖暖的，比妈妈的毛衣还舒服，她甚至能闻到上面的薰衣草香，是苏姐姐房间里的味道。

她捡起笔记本，爪子在纸上写：“6月1日：我咬了坏蛋的耳朵！虽然没咬破，只咬到一撮毛，像咬了团干草，但梵西大人赢了！苏姐姐给我买了个玩具蝙蝠，和我一样可爱，眼睛是黑纽扣做的，亮晶晶的。我们靠在一起的时候，它不扎人，我也不咬它。原来人类和血族，也能像我和玩具一样，安安静静待在一起呀，像阳光和花一样——阳光照着花，花对着阳光笑，多好。”

洛洛写完最后一个字，笔尖在纸面顿了顿，留下个小小的墨点。

她把铅笔放进木盒，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本巴掌大的笔记本——封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蝙蝠，是苏姐姐教她画的。手指捏着笔记本边缘晃了晃，她踮起脚尖，凑到床头那个半人高的玩具蝙蝠跟前。

玩具蝙蝠的肚子上鼓着个小小的口袋，藏在深色的绒毛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是苏姐姐上次来特意缝的，针脚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蚂蚁，比妈妈缝扣子时歪歪扭扭的线好看多了。

洛洛把笔记本卷成细细一卷，轻轻塞进布袋，指尖触到里面软软的棉絮，还摸到了之前藏进去的半块水果糖。

她拍了拍蝙蝠的肚子，像是在跟它说悄悄话：“要好好保管呀。”

做完这一切，她搬来小板凳，踩着凳脚抓住房梁上垂下的粗麻绳。

这是爸爸特意给她系的，说像蝙蝠一样倒挂着能长高。

洛洛把玩具蝙蝠搂在怀里，小脚一蹬，整个人就悬空荡了起来，后背贴着冰凉的房梁，头发垂下来扫过鼻尖，有点痒。

阳光正从气窗斜斜地照进来，像根金晃晃的柱子，把空中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

地上，她和玩具蝙蝠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被拉得长长的。洛洛眯眼瞧着，影子一个灰扑扑的，是她的；

一个颜色浅些，是蝙蝠的，像两颗刚从云里钻出来的星星，紧紧依偎着，连边缘都融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谁会被风吹走。

风从气窗溜进来，带着后院玫瑰的甜香，拂过洛洛的脸颊。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睫毛上沾着点阳光的金粉，抱着怀里的蝙蝠蹭了蹭，绒毛蹭得脸颊软软的。

阳光暖融融地裹着她，像盖了层轻薄的棉花被，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迷迷糊糊间，洛洛觉得自己飘了起来，怀里的蝙蝠也活了过来，扑棱着翅膀载着她往屋顶飞。

屋顶上真热闹啊——苏姐姐正把蓝莓往她嘴里塞，梵西大人难得没板着脸，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

爸爸妈妈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爸爸手里举着串糖葫芦，妈妈在给她织新围巾。

大家都笑着，连旁边的星星都眨着眼睛笑，有的笑成了月牙，有的笑出了小豁口，蓝莓的酸甜味混着风里的花香，在舌尖久久不散。

洛洛的呼吸渐渐匀了，抱着她的小蝙蝠，在阳光织成的网里，睡得格外安稳。

房梁上的麻绳轻轻晃着，地上的两个影子也跟着轻轻摇，像在哼一首无声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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