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番外四:草药师青禾的药圃

“青禾医师？”她往前挪了半步，裙摆扫过篱笆下的蒲公英，带起一阵白绒。

声音里裹着没散去的急切，还有点抑制不住的发颤，“我是苏烟烟，别人说您认得很多草药……您看这个。”

她把小木盒双手捧着递过篱笆，指腹在盒盖上磨出淡淡的红痕。

青禾接过时，感觉盒子沉甸甸的，像是装着比木头更重的东西。

“这是我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苏烟烟的指尖绞着裙角，白裙上的尘土簌簌往下掉，“她到最后都没松开，我猜……这里面一定有她想说的话。”

木盒的锁扣有些锈了，青禾轻轻一掰就开了。

里面铺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布中央躺着半片枯叶，叶脉间凝着点极淡的银光，像谁不小心落了颗星子在上面。

木盒里的蓝布早就褪成了浅灰，边角磨出细密的毛边，却依旧平整地衬着那半片枯叶。

青禾用指尖轻轻拨开布角，枯叶的边缘蜷成浅浅的弧度，叶脉像干涸的河流，却在纹路深处藏着点极淡的银辉，被阳光照得微微发亮——那是只有血薇草才有的印记，是月光与日光在叶片里共生过的证明。

指尖划过枯叶锯齿状的边缘，那触感让青禾心口猛地一热。

她抬起头，撞进苏烟烟浸着泪光的眼睛里，那里面有期待，有惶恐，还有种不肯放弃的执拗，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这是血薇草。”青禾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半片叶子里藏着的故事，“是用人类的蔷薇和血族的夜影草嫁接的混种植物。”

苏烟烟的睫毛颤了颤，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砸在木盒边缘，晕开一小片湿痕。

“混种……”她喃喃重复着，指尖轻轻按在枯叶上，像在触摸一个遥远的秘密。

“它娇气得很。”青禾指尖描摹着叶片上的银辉，“白天要靠人类的体温焐着根须，夜里得让血族的气息浸润花瓣，缺了一样都活不成。”

她顿了顿，看着女孩眼里突然燃起的光，补充道，“就像……需要两个人一起护着，才能好好长大。”

苏烟烟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死死盯着那半片叶子，像是第一次看清什么真相。

泪光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种近乎虔诚的坚定，仿佛这株需要共生的植物，突然给了她一个等待已久的答案。

苏烟烟的指尖悬在枯叶上方许久，终于轻轻按了下去。

叶片薄得像张脆纸，叶脉硌得指尖微微发疼，那点疼痛却让她忽然红了眼眶——这触感，和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时，掌心那点粗糙的触感几乎重叠。

“我母亲是人类，父亲是血族。”她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刮走，指尖在枯叶上慢慢摩挲，“他们在一起时，很多人都不看好……”

说到这里，她忽然低下头，从裙角的小包里摸出个小巧的银针盒。

打开时，晨光落在银针的针尖上，晃出一点冷光。

苏烟烟咬着下唇，飞快地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她没去擦，只是小心地捧着带来的空花盆，将那滴血珠轻轻滴进湿润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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