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常来寻你？
第三十三章 他常来寻你？
姜杳此言一出，周氏率先反驳。
“此事乃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只是小妇人人微言轻，纵然认得那人身高样貌，至于姓甚名谁，又如何得知？”
姜杳轻笑。
“说来说去，还是一面之词，如此就要定我的罪，敢问侯夫人和各位夫人，是否太轻率了一点。”
沈兮若不死心。
“你不要不识抬举，北境将官如今皆在京中，让周氏逐一辨认，总能找到‘奸夫’！”
她狠狠剜了一眼姜杳。
“事到如今，你认错也就罢了，真要让这桩丑闻闹到人尽皆知么？”
周氏接收到了沈兮若的眼神，也忙道。
“对，只要让小妇人见见诸位将军，定能从中找出当日之人。”
“这...”
宋婉柔和几位宗妇皆有些犹豫。
她原本的算计，是借着两位素来偏向自己的宗妇在场施压，再以那北境婶娘的证词作为利器，攻破姜杳心防。
趁裴世安在书院未回，裴轻衍公务缠身，尚未知晓内宅风波时，速战速决地将人逐出府去。
裴氏一族乃钟鸣鼎食之家，最重信诺。
若此刻将事情闹大，惊动了族中其他耆老，知晓婚约一事，日后再要处置姜杳，怕只会更麻烦。
更何况，要去请定北侯麾下的将领来辨认一桩闺阁“丑事”？
且不说那些军爷是否愿意卷入后宅是非，单是开这个口，便已将侯府置于极为尴尬的境地。
宋婉柔心烦意乱，忍不住瞥了沈兮若一眼，面上掠过一丝埋怨。
不懂胡乱插什么话！
正当厅内气氛僵持之际，冷霄自门外抱拳禀报：
“属下奉侯爷之命，将亲笔所书祭文送交夫人，以备时祭之用。”
不料他话音未落，周氏竟指着他失声惊呼：
“就是他！各位夫人，那日与姜姑娘举止亲近的，正是此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莫说宋婉柔，就连姜杳也一时愕然。
她回想片刻，大概忆起周氏说的是哪日情景了。
当时北境正在闹鼠疫，军中很多将士都被殃及。
冷霄奉裴轻衍之命前去镇上买药寻医，正好来在了姜杳所在的诊堂。
她那时跟着卫队来回奔波，忙着调配药物、照料伤员。
也正因那次全力救治有功，才得了特召入营的机会，做了随队军医。
谁知竟被周氏撞见，竟将医者救人的公务接触曲解至此，污蔑成男女苟且的玩乐！
冷霄闻言依旧是面不改色，仿佛周氏所言之事与他无关。
“若无他事，属下告退。”
“站住！”
沈兮若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急切。
她好不容易才揪住这个“奸夫”，怎能就此放过？
纵然对方是定北侯府的亲近，今日也定要让姜杳那贱人不贞的名声坐实！
“诸位夫人明鉴！”她转向众人，刻意拔高声调，“眼下铁证如山，怎可容二人继续淫乱后宅？”
“沈姑娘慎言。”
冷霄声冷如铁。
“且不说属下与姜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便是真的有罪，也该由侯爷来惩治，外人无权干涉。”
“你——”
沈兮若万没料到，区区一个侍卫竟敢当面顶撞。
可她哪里知道，冷霄并非寻常仆从，而是裴轻衍一手栽培的心腹近臣。
莫说是她，便是宋婉柔与老夫人，也无权处置。
“兮若，住口。”
宋婉柔心头蓦然泛起一阵无力感——与花宴上沈兮若面对姜杳时的感受如出一辙。
但凡牵扯上姜杳，事态总会偏离预设的轨道。
她正欲转圜，却听姜杳清声开口。
“冷侍卫是侯爷贴身近卫，军中行事皆在侯爷耳目之下。既然诸位夫人不信姜杳所言，何不请侯爷亲自前来，一证清白？”
“不可！”
宋婉柔脱口而出。
婚约一事，更不能让裴轻衍知晓。
她急欲阻拦，冷霄却已拱手一礼，转身疾步离去。
情急之下，宋婉柔立刻对孙嬷嬷道。
“快拦住他。”
孙嬷嬷领命而去，不过片刻便独自折返。
宋婉柔见她身后既无冷霄也无裴轻衍，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凝眉盯着嬷嬷，冷声问道。
“如何？”
孙嬷嬷略有些为难。
“老奴脚程稍慢，追到时，冷侍卫已经对侯爷禀报完毕，侯爷只回了四个字——”
她头压得更低继续道。
“一派胡言。”
厅内众人俱是一怔。
孙嬷嬷又接着道。
“老奴临走前，侯爷还特意嘱咐，要老奴带句话给夫人。”
宋婉柔咬紧牙关。
“讲。”
孙嬷嬷：“侯爷说夫人操持时祭繁忙，若无要事，春祀之前便不要出门了。”
宋婉柔如遭雷击。
这是要，软禁她？
诸位夫人见此，唯恐再待下去祸及自身，匆匆寻了个借口离开。
姜杳冷眼扫过厅中神色各异的众人，眼底静如寒潭。
她缓步走至面色惶然的周氏面前，声线清朗，字字清晰。
“婶娘处心积虑污我清白，不过是为谋夺我手中姜氏在北境的产业。可你这般捏造谣言，传扬出去，败坏的是整个姜氏门风——试问究竟是谁，在给家族蒙羞？”
她虽是对周氏言说，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宋婉柔与沈兮若。
言外之意如无形耳光，扇在每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脸上。
“如此行径，实在卑劣，令人不齿。”
语毕，她对脸色铁青的宋婉柔从容一礼，在其要杀人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此刻已是华灯初上，一弯新月悄然攀上枝头。
姜杳贪恋这难得的清静，不觉缓步在园中多行了一段时间。
待行至栖梧居外，只见窗内烛影摇曳间，映出阶前一道清隽身影。
裴世安负手立于阶前，晚风拂动他雪白的衣袂，恍若芝兰玉树临风而立。
院内早前被弃置的行李已不见踪迹，想是已被他命人重新收拾妥当，安置在了屋中。
姜杳心头微暖，正欲上前道谢，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将她揽入廊下灌木的阴影之中！
熟悉的清冽松香顷刻笼罩下来，一只手掌迅速掩住她险些脱口而出的低呼。
裴轻衍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迫人的危险。
他眸底暗流汹涌，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如冰。
“你与安儿倒是相熟，他常来此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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