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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最后一次机会


第四十章  最后一次机会

裴氏族亲激烈的声讨,因定北侯的到场缓和了几分。

姜杳跪在堂中,只觉冷冽的松香之气从身侧掠过,半分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裴轻衍淡淡扫过堂上的众人,率先对方才那位女儿中毒的雍容妇人道。

“让姑母受惊了,令嫒身体可还无恙?”

妇人面上仍然挂着担忧。

“喝下汤药后,已经好多了,多谢侯爷关心。”

“无事便好。”

说罢,他又对堂中其余几位抱病了的族亲一一关询,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宋婉柔的身上。

“怎会闹出投毒这等严重之事?”

宋婉柔惭愧颔首,未开口前,却被其他族亲抢了先。

“此事不怪夫人。”

众人纷纷帮说。

“多亏夫人请来太医院的院正救治,又及时查验出毒源,这才没让毒情扩大,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是啊,就连夫人自己也中招腹痛不止,此事能这么快地查找出真凶,全仰仗夫人处置得当。”

“没错,归根结底,都是堂下这毒妇作乱。”

“此女不仅顶撞主母,还在府上公然投毒意欲加害,以至于让诸多无辜族亲受到牵连,真是狠毒至极,请侯爷将其送官严惩,以儆效尤。”

“对,把她送官,以儆效尤!”

宋婉柔看着族亲们义愤填膺的样子,并未多说,只是恰到好处地伏了伏身子,以示赞同。

装柔弱这一点,她还是从姜杳身上学的。

既然她一个人的话没有分量,那么眼下这么多族亲共同声讨,就是裴轻衍,也不能不顾众人意愿,轻描淡写地将此事带过。

这回,她倒要看看姜杳还能如何脱身。

堂上族亲虽然言之凿凿,但嘉宁却觉得众人颇有仗势欺人之嫌,开口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此女在糖水中下毒,是因为记恨夫人,但她如何确定夫人一定会吃下那酒酿桃花?既然是蓄意报复,哪有人这么随意的?”

她在侍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着上前。

“况且这是在大席之中,她自己若是半点都不沾那糖水,岂不是太过惹人注意,明摆着招人怀疑吗?”

“郡主这话就错了。”

沈兮若开口之后,对着在座的长辈欠身一礼,而后继续道。

“府上皆知夫人与她的矛盾,姜女若是仅对夫人一人下手,才是太过明显。”

“再者自上次落水之后,众人都知道她患有风疹,不能接触桃花,便是事后有人问起,也可自然推脱。”

说着,她不由面带挑衅地看着嘉宁。

“郡主不要被其外表的纯良所蒙骗了。”

“你...”

嘉宁气不过还要同她再论,嘉王妃出口制止。

“嘉宁,不得无礼。”

她看了一眼堂上正中那素来端行冷厉的男人,将女儿拽回自己身边。

“此事是非曲直,自有侯爷评判。”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也重新聚集在裴轻衍身上。

他踱步向那跪在地上的纤弱身影,语气疏冷听不出情绪。

“你可有话辩驳?”

姜杳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却在回话之前,依然不顾疼痛挺直脊背。

“我没有下毒。”

她抬起清凌倔强的双眸,望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

“一切,全凭侯爷发落。”

说罢重重地俯首扣了下去。

良久,裴轻衍冷漠的声线拂过耳际。

“来人,将她押去府衙。”

——

裴世安送亲长归程,回府已是日落西山。

听说姜杳因下毒获罪,被关进上京府死牢的事后,他急匆匆地来在芷兰院,却被翠娥拦在门外。

“世子请回吧。”

翠娥伏身一礼。

“夫人之前就一直为春祀操劳,不得安枕,如今又中毒导致腹痛如绞,此刻刚刚喝了汤药歇下,世子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我今日定要见母亲一面。”

裴世安焦急如焚。

“杳杳她心地善良,绝不是那种因记恨就下毒谋害之人,我要见母亲,跟母亲解释清楚,你让开!”

翠娥终究只是个下人,哪敢硬拦主子。

裴世安正要强行闯进屋内,一道清越嗓音忽然传来。

"表兄。"

沈兮若莲步轻移,自芷兰院门口缓步而至。

“表兄平日最是注重端方礼数,现下翠娥姑娘说姨母已经歇下,身为人子,又岂有硬闯之理?”

裴世安见来人是沈兮若,眉宇间不耐之色难掩。

“我有要事同母亲说,与你无关。”

“兮若知道表兄是为了何事。”

沈兮若语调依旧不疾不徐。

“姜女医下毒一事自有府衙详查,何况姨母也在这次事件中受累,表兄是谦谦君子,当真要不顾嫡母的身子,此时与其力争?”

"我..."

裴世安一时语塞,额角隐见细汗。

沈兮若见状缓步上前,取出素白巾帕,柔声道。

“何况将人押去京兆尹府衙问罪的是侯爷,就是姨母此时,怕也是爱莫能助,世子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同姨母之间的母子情分呢。”

说着便欲为他拭汗。

裴世安微微侧首,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

"不必。"

他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沉吟片刻后道。

"既如此,我去寻父亲。"

言罢,向沈兮若拱手一礼,转身大步离开芷兰院。

沈兮若看看他走远的背影,攥紧了手里的巾帕。

但愿今晚,姜杳那个贱人就能一命呜呼。

裴世安脚步不停地赶向松雅居。

只盼着这时候裴轻衍还没休息。

京兆府的死牢阴冷潮湿,审讯手段更是残酷非常。

想到姜杳那般柔弱的女子要在那种地方待上一夜,他只觉心如刀绞。

若是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就该推了母亲的吩咐,让旁人去送叔公归府就好。

正懊悔间,他抬眼恰见孙嬷嬷神色慌张地穿过游廊,手中似乎掩着什么东西,往芷兰院方向去。

裴世安心觉有异,扬声唤道。

"孙嬷嬷留步!何事如此匆忙?"

京兆府死牢中,铁锈与腐肉的腥气如黏腻的雾气般在每一寸空气中盘旋。

姜杳才经一轮拷问,浑身上下已寻不出完好的皮肉,虚弱地躺在稻草中残喘。

忽闻牢门处铁链与铜锁摩擦的刺耳声响。

她鼻尖微动,顾自将自己缩成一团,单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牢门处的脚步声过了会儿才响起,一双熟悉的黑色皂靴踏着血污缓缓映入眼帘。

姜杳勉力抬起头,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侯...侯爷?"

裴轻衍周身笼罩着化不开的寒霜,俯视着这狼狈不堪的女子。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想为自己辩驳?”

纵使背上的鞭痕深可见骨,姜杳仍咬着牙撑起上半身,以残存的力气循规蹈矩地伏跪下来。

“姜杳,没有下毒...”

因着审讯时被灌了辣椒水,她每说一句,喉咙都犹如火烧般疼痛。

“毒...下在桃花酿中,侯爷也...有几率误饮...”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腰间的玉佩,却只堪堪触及冰冷的袍角。

“姜杳就是...死,也不会...做出,伤害侯爷之...事...”

说完,便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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