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四十八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定北侯流连风月的传闻，到最后皆被证实是无稽之谈。
裴老夫人原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儿子一时意气，过些时日自会烟消云散。
尤其她特意挑了他不在时前来，见松雅居内陈设如旧，并无女子痕迹，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可今日一见，那伤痕做不了假。
他竟真藏了个女人在房中？！
裴老夫人眉眼上立刻结了霜。
“在裴氏几房的子弟中，你是最不让我操心的，如今眼看着春闱在即，你却因为跟正妻的几句龃龉，胡闹至此...”
她“哐”的一声放下手边茶盏，声音也冷了下来。
“堂堂一家之主，就是如此做自己嫡子榜样的？”
裴轻衍波澜不惊。
而且处理一天案情的他，此刻也没有了再跟自己嫡母斗气的力气。
“母亲...”
他难能吐出几句肺腑之言。
“当初迎娶宋氏过门之时，儿子就曾经言明只会给她主母的尊荣，如今世安孝顺，内宅平和，她已得其所，理应安守本分，而不是三天两头跑到母亲院里告状事非。”
“与宋家的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
裴老夫人反应。
“求仁得仁，何尝不是应你所说...”
“母亲。”
说到此处，裴轻衍声音冷了冷打断道。
“儿子求娶的是何人，母亲心知肚明。”
裴老夫人提起当年之事，也是心有痛惜，知道再劝无用，只得一声长叹。
“佳人之魂兮已逝，可于活着的人来说，这十几年的冷待亦是同样削筋磨骨...”
裴老夫人站起身来。
“我只有一个要求，春闱揭榜之前，你不能纳妾。”
说罢，就在老嬷嬷的搀扶下，缓慢地离开了。
裴轻衍揉了揉眉心，在桌下坐下来。
目光扫过腰间那枚雕工粗糙的玉佩，周身的冷意散了散。
他起身来到内间，姜杳已经在偏榻上睡着了。
有些单薄的身影缩成一团，饶是累了极了，看起来也睡得极不安稳。
鸦青长发铺了半枕，却有一缕黏在微湿的额角，随着细弱的呼吸轻轻颤动。
裴轻衍伸手去想要将其拨弄开，却听她忽然呜咽一声，唇间漏出几句含糊的呓语。
“阿衍...别丢下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伸出的指尖蓦地停在半空。
静默瞬息，裴轻衍翻身上榻，将人整个裹进怀里。
不多时，听着身后人渐渐均匀的呼吸声，姜杳缓缓睁开眼睛。
小窗外夜色浓稠，正好掩去她未尽之语。
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你死的那天。
——
翌日，宋婉柔特地起了个早，在小厨房精心准备了糕点欲送往书房。
得知裴轻衍一早就因为公事去了官邸，只得悻悻返回芷兰院。
路上翠娥从旁劝慰。
“夫人不必忧心，老夫人昨日在松雅居待了半日，直到侯爷傍晚归府，都未见有女人的踪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边走边说。
“这些年往侯爷房里塞人的还少吗？何时见他正眼瞧过，只不过侯爷的性格向来如此，这几日避而不见，定是因着您去老夫人那告状，与您置气呢。”
宋婉柔缓慢走着，暗自思量。
听闻老夫人昨日亲自去了松雅居都未传出异常，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定。
都怪前段时间因为对付姜杳，导致整个人都敏感了些。
听得下人讹传，就误以为裴轻衍真的抱了个女人回书房。
现下一想真是荒唐至极。
连姜杳那张与宋窕窕八分相似的脸，他都没有多看一眼，还把人直接扔进京兆府死牢。
克己自持如他，还能因为什么女子动心呢？
想到姜杳，她唇边挽起一抹冷笑。
京兆府牢中上下她都已经“关照”妥当，绝不会让那个贱人活到审讯之时。
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妄想利用一纸陈年往日的婚约，就绑住她引以为傲的嫡子？
真是异想天开。
纵然被百般维护，可那又怎样？
一府的世子而已，她十几年就拿捏过一个，如今更是手到擒来。
如此一想，暗道自己性子急了。
无论年纪大小的男人，终究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
若是一直这般强硬，反倒伤了两人之间的母子之情。
正在她思量着该如何缓和与儿子的关系时，一队官差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奉府君之命，缉拿投毒人犯！”
为首的差官声如洪钟，手指直指宋婉柔身侧的翠娥。
“带走！”
翠娥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两名差役一左一右架住胳膊。
铁钳般的手劲让她疼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变了调。
“你们做什么！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她拼命扭头向宋婉柔求救，眼泪夺眶而出。
“夫人！夫人救我！”
宋婉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面容失色。
半晌她察觉过差役口中所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投毒之事本就是她栽赃姜杳，如何经得住过堂审讯。
于是上前拦住官差，冷声质问道。
“放肆！这是定北侯府，岂容你们擅自拿人！还有没有规矩！”
为首的差官面不改色，抖出一纸公文道。
“夫人看仔细了，这是府君亲笔手令，此女既是嫌犯，自当配合调查，若再阻拦，便是妨碍公务之罪。”
“这……”
宋婉柔一时语塞。
差官不再多言，大手一挥。
“带走！”
翠娥惊恐万状，还未哭喊出声，就被麻利地堵住了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待差役押着人远去，宋婉柔仍心有余悸。
她攥紧帕子沉吟片刻，对孙嬷嬷低声道：
“备车，我要亲自去官邸找侯爷。”
姜杳因日前才到过镇抚司，守卫皆知她与镇抚使大人交情匪浅，恭敬地请她入内等候。
她以"非公事不敢叨扰"为由，执意立在门外石阶前。
不多时，那道玄色身影自长廊尽头出现，姜杳眸光微亮，提着裙摆快步迎上。
可也不知是镇抚司的门槛太高，又或是今日裙裾过长，她脚下忽地一绊，整个人向前跌去。
好在此时裴轻衍已经到了近前，长臂一捞便将人稳稳接住。。
帷帽轻纱随风翩飞，朦胧掩住两人相拥的身影。
情意缱绻，令守卫都不自觉别开视线。
过往行人偶有侧目，皆被这男女之间旖旎的光景牵动心弦。
唯独一人例外——
便是不远处马车里，恰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宋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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