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究竟是谁?
第六十三章 你究竟是谁?
记忆被猛地拽回多年前那个暗沉的午后。
彼时姜玉沙还是尚书府风头无两的嫡妻,带着宋窈窈赴郡主的赏梅宴。
梅香暗浮间,晏绍端着酒盏出现在回廊下,自称是夫人年少时的同窗。
他谈及书院旧事言辞恳切,姜玉沙碍于礼数只得应酬几句。
自那日之后,晏绍便时常“偶然”地出现。
他送过时兴的绢花,精致的点心,但都被姜玉沙原封退回。
直到那日雨后,从族学放课的宋窕窕被他拦住,将一把做工精巧的小琴放在她手中,请她转交姜玉沙。
宋窕窕彼时已懂得男女大防的道理,但因着母亲同这人说过话,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君子。
想着不过是“故友的一点心意”,便将琴带回了家中。
谁知向来温婉的母亲见到那把琴时,面色骤然剧变,第一次以如此严厉的神情训斥于她。
并即刻遣人将琴送回,郑重叮嘱她日后切不可随意收受陌生人馈赠,尤其是陌生男子之物。
原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却没想到在宋窕窕及笄礼这日,满堂宾客都在之时,身为嫡母的姜玉沙迟迟没能出现。
等到下人来报,家主宋兴文闻言勃然大怒。
当即带着人就冲进了姜玉沙的院子,发现她衣衫不整地同那晏绍共处一室...
苏沅娘恰如其分的举报、丫鬟杏儿的证词...
外加宋窕窕这个亲生女儿亲手转交的"信物"。
种种证据环环相扣,构成了一条无可辩驳的"铁证"锁链,把姜玉沙牢牢锁死。
家法落下之时,她被关进冰冷的祠堂,而晏绍却借机溜走,从此人间蒸发。
宋兴文不甘心就此罢休,为了逼问出晏绍的下落,对姜玉沙百般折磨凌辱。
可二人本就是遭人陷害,又怎会知晓晏绍的去向?
为了逼供,宋兴文竟不惜当着宋窕窕的面,将姜玉沙扔进污秽不堪的猪圈,任由那发了情的牲畜对其肆意凌虐践踏……
自那以后,姜杳再未碰过猪肉,甚至见到肉松也会控制不住地干呕。
隔着博古架的间隙,那段由背叛与谎言编织的、沾满母亲鲜血的残酷记忆,如同锈蚀的刀刃,在姜杳脑中疯狂搅动。
她嘴唇一个劲儿地发白,几乎控制不住的胃里的翻江倒海。
怪不得宋婉柔十几年如一日地往这里输送钱财。
怪不得晏绍不许晏清商科考...
真相一点一点被拼凑,原来那些都是她和母亲的“买命钱”。
"姑娘,姜姑娘?"
不知何时,晏清商已站在她面前,见她面色苍白,关切道。
"你气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姜杳强撑笑容说自己无碍,说明来意是为檀音取琴。
晏清商为她斟了杯茶,这才转身去内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杳思绪翻涌。
待他捧琴而出,姜杳道谢后,略作沉吟又道。
"公子才华横溢,屈身于这小小琴行着实可惜。家父与锦鸿书院山长交情匪浅,有一桩差事苦苦寻不到合适的人选,不知公子是否感兴趣?"
——
翌日天还未亮透,晏绍就从狭小的院落里钻了出来。
他特意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头上裹了块灰布头巾,将大半张脸遮去,手里攥着根赶车的鞭子,远远望去,活脱脱是个常年奔波的车夫。
他快步走到巷口,解开拴在老槐树上的驴车,扬鞭赶去。
因着走得急切,并未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墙角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跟着。
姜杳穿了身素色的衣装,长发束在脑后,眼底的清凌目光紧紧锁着前方的驴车,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跟着驴车穿过三条巷弄,晨雾渐渐散去,前方隐约露出定北侯府的朱红围墙。
晏绍在偏门外停下车,对着守门的小厮拱手说了几句,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牌子递过去。
那小厮接过牌子看了看,转身进了门。
不多时便捧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出来,递到晏绍手里。
晏绍接过油纸包,紧紧攥在怀里,又对着小厮躬身说了些客套话,才赶着驴车匆匆离开。
眼前的发生一切都让姜杳指尖冰凉。
她不敢沉浸在恨意中太久,正要离开,转身却望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近。
织锦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半幅,裴轻衍端坐其中,漆瞳如寒潭映雪,不知盯了她多久。
姜杳下意识后退半步,别开视线意欲绕行。
车内却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命令。
“上来。”
她装作置若罔闻,正要迈步又听见更危险的警告:
“是要我亲自‘请’你么?”
看着逐渐熙攘起来的街道,姜杳沉默片晌,还是上了车。
檀木车厢内,冷松香如无形蛛网缠绕周身。
她刚要在门边落座,腕间骤然一紧,天旋地转间已被拽至他膝前。
玄色大氅如夜枭展翼,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裴轻衍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将人冻伤。
他垂眸审视着她,薄唇轻启。
“庚辰年,乙酉月,辛酉日……这个八字,你应当不陌生。”
姜杳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只是本侯好奇——”
修长手指中出现一枚普华寺的玉牌,在她眼前轻轻晃动。
“你既为姜大人遗孤,为何会对宋尚书亡故嫡妻的生辰了如指掌?还专门为其,在普华寺请了长明灯。”
他俯身逼近,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毛,嗓音低沉而危险。
“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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