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的演技

墨璟寒的目光落在那个空了的白瓷汤盅上，随口问出的那句话，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沈卿卿耳边。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红烛燃烧的噼啪声变得异常清晰。

沈卿卿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变得冰凉。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承认没喝？他若问起缘由，如何解释？说她未卜先知知道汤有问题？那只会引火烧身，暴露自己的异常，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诬陷周嬷嬷。

承认喝了？那他是否会以为毒已生效？接下来若他并无亲近之意便罢，若他有……那便是自寻死路！

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

电光火石间，沈卿卿做出了决断。她抬起眼，望向墨璟寒，那双杏眸中瞬间蓄满了水光，带着七分真实的后怕和三分刻意夸大的惊惧，声音哽咽颤抖，却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

“殿下……臣女……臣女方才真是吓死了……”她说着，身体配合地微微发抖，像是又被勾起了不久前的恐怖回忆，“周嬷嬷送来汤时，臣女正要喝，可一闻到那热气……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白日里那匹疯马喷出的白沫和那股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竟、竟一时手软，没拿稳汤盅……全……全洒了……”

她越说越“害怕”，甚至用袖子掩了掩面，肩膀微微耸动，仿佛因自己的失手而懊恼又后怕不已：“臣女真是没用……连碗汤都端不稳……还白白浪费了殿下和嬷嬷的心意……请殿下恕罪……”她适时地屈膝，做出请罪的姿态。

这一番说辞，真假掺半。将打翻汤盅归结于白日受惊过度的后遗症，合情合理，完美地解释了她为何没喝，又将“失误”揽到自己身上，显得懦弱无能，符合她一贯表现的人设，同时丝毫没有提及汤本身可能有问题，避免了任何可能的追问和怀疑。

墨璟寒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那副惊弓之鸟、泫然欲泣的模样，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白日里的惊险确实骇人，她一个深闺女子，吓到失手打翻汤碗，似乎也说得通。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个空盅，并未发现任何药渍残留的痕迹，也许是沈卿卿早已擦拭干净，又看她吓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不似作伪，周嬷嬷并非会主动做这种事的人，心底那丝因周嬷嬷送汤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异样感，便也稍稍压下。

“罢了。”他声音依旧冷淡，却似乎并无追究之意，“既是吓着了，便早些安歇。”

他没有追问！他信了！

沈卿卿心中那块巨石轰然落地，后背却已被冷汗湿透。她连忙低下头，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庆幸与冷厉，柔顺道：“谢殿下体恤。”

然而，就在她以为危机暂时解除之时，墨璟寒却并未立刻离开，反而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那丝疲惫愈发明显，而且……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一些，唇色也隐隐泛着不正常的淡青。

沈卿卿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寒毒？

她忽然想起系统提示，那“冰魄散”虽需行房才能彻底激发毒性，但其本身性极寒，墨璟寒今日劳累一日，又饮了酒，气血翻涌之下，或许即便不触发最终条件，也会引动寒毒不适？

这是个机会！一个既能合理化自己的“不适”，又能进一步获取他信任，甚至……探查病情的机会！

沈卿卿立刻捂住心口，眉头紧紧蹙起，声音变得更加虚弱，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痛苦的喘息：“殿下……臣女……臣女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浑身发冷……不知是不是白日里真的受了寒……还是……还是这心里仍旧害怕得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墨璟寒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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